是低头服软,就不用受这些苦了,你这是何必呢。”
颜时缘腰背挺直,她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发呆,她说:“娘,这世间对女子都是这样的不公吗?”
“什么?”颜夫人像是没有听清楚。
“凭什么女子不能进祠堂,这里不是我的家吗?为什么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牺牲都要让女子来,男子呢,为什么他们不牺牲不努力?娘,你甘心吗,这里是你的家,可是你却不能够进去,让我低头,为了爹娘我可以,但是此刻我若是低头了,并不是对爹娘低头,而是对宿命对这个世道低头。”
“那户人家算什么,自己只想要走捷径,荒唐潦草就改变别人的一生。那人并不喜欢我,并不爱我,而我嫁过去,只会痛苦,只会难过,我不知道他的品性,你觉得我会快乐吗?”
“并不是谁都会像娘这样嫁了个稍微好些的人家的。颜家,已经足够好了,这样难道还不满足吗?”
“颜时缘,你爹教你念书识字,就是为了让你在这时候用歪理反驳他的吗?”
有时候,颜时缘觉得自己的娘亲也是可怜人。她在中间也很是难过,她也是被人规矩着拘束了一生的,但是她又是比那些女子幸运的。可是人人都能如此吗,并不是的,此刻她不也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却不能够违抗爹爹的命令吗?
颜时缘不想要相信世间给女子安排的宿命,她从小时候就倔强,不喜欢算命先生,不喜欢这世间有毁人一生的虚假道义。她说:“你回去吧,娘。我这一生,只能嫁给一个我喜欢的人,并不会嫁给那些利益荣耀,若是你们执意安排,那么女儿也会做出举措来。”
颜老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荒唐,他勃然大怒,将那些本来要与那人家相看的礼仪都省去了。不管颜时缘愿不愿意,他都要颜时缘嫁人,他对自己女儿的冷漠在这时候到达了巅峰,他说若是他是个男儿郎,这样有主见我倒是能听,可她只是个被我养坏了的娇纵的女儿身。
她投错了胎,我已经对她足够容忍了。
颜时缘没有了眼泪,她已经哭干了自己的泪水,她要一条路走到黑,如果有人逼她,那么她就要逃。她这才明白了自己的娘亲为什么总说自己不应该念书识字,若是她什么都不懂,那么自然也没有这些烦恼了,就是因为她懂得了太多,见识了外面的天地,所以再不能够被人束缚,不能被人左右。
她也明白了,原来自己的爹娘对自己的喜欢和爱,不过是因为将她当做是男儿养了,只不过是仰仗着这样的虚幻,能让他们自己有寄托罢了。他爹爹在家族的荣光上,永远优胜于他的女儿。
颜时缘比不过颜家的飞黄腾达,哪怕来日是否能够飞黄腾达并不知晓,为了这么点旁人口中的虚幻愿望,他们就可以随意让人搭进去一辈子。
若是来日后悔,他们便会说,这就是你的宿命。
没有人会评判此事的对错,他们只会在意自己能否荣光。
颜时缘忽然觉得这里她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天地那样广阔,她想要逃出去。她想好的,等到大婚那日,趁着大家忙乱的时候,她要跑。不管去哪里,只要是能够离开这里,她都能够去的,她相信只要自己有双腿,自己有盘缠,那么她就能够自己过出自己想要的日子。
就算是不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她也不后悔的。
唢呐吹得震天响,所有人都挂着笑脸,除却了颜夫人。他看着喜悦过剩的自己的夫君,淡淡地问:“我们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颜老爷让她别讲这些丧气话:“那人家还要给我们一大笔钱呢,这些可不是个小数目。”
颜夫人的泪水顿时落了下来,她很想要问自己的夫君,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难道就是拿来换钱的吗?她要拉住自己夫君的手腕,可是颜老爷甩开了她的手。
颜老爷说,你快去看看女儿,她今日出嫁,可不能闹别扭。
小丫鬟神色慌张说找不到小姐的时候,颜夫人松了一口气的。但是她又随之担心起来,自己的女儿能跑去哪里呢,女儿就这样坚决,这样倔强,要是在外头吃苦了怎么办?
颜老爷的愤怒没有人能够体会,他派人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看到颜时缘。他气得又摔碎了许多的古董花瓶子,所有人都吓到了,大气也不敢出,颜老爷看着颜夫人:“她人呢,你怎么不看好她?”
“老爷,大不了把银子还回去吧。这门婚事大不了咱退婚。时缘要是听到了消息,应该就会回来的,她要实在不喜欢,我们给她换一门亲事吧。”
“这时候你说这些有什么用!”颜老爷痛苦至极,“我当初就不应该把她当个男儿养,你当时怎么就不拒绝我,不提醒我呢。酿成如今这一场大祸,最终却都怪我了。”
“没有人会怪你的,怎么会有人怪你呢?”
手指着天,颜老爷看着自己的夫人:“那在天上的列祖列宗,我要如何去见他们,你告诉我。”
相顾无言,此刻这些并不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