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陈年往事翻涌出来,谁都逃不掉。陈熹年目光中没有了害怕,但是他看向我,眉头紧皱。他在担心我,害怕我到底是不是能够承受住这样的局面。
“陈熹年,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是不是?”我轻声问他。
“是,我们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们可能会死。”陈熹年咬着牙闷哼,他去拿了药,忍着痛上药。
从他受伤开始,便是拉开了序幕的。祝祷安不会罢休,他定然会踩着别人上位,性命在他手中并不算是什么,但是我不想要让祝祷安那么得意,不想要他站在高处,捏着那么多人的生死。
我对陈熹年说:“我被他藏起来的时候,内心无比难过,每天想着就是怎么死。陈熹年,我那时候想的是,如果你放弃我,我也没什么怨言的,这大概是我的命运。我从前不信命,但此刻的我,偶尔也相信一些命运。”
“陈熹年,走到这一步,你还想要杀了祝祷安吗?”
我心中没了把握,但是陈熹年没有犹豫,他用伤痛来让自己清醒,他将药涂在我的手上,抓着我的手往他的伤口处放。我能感觉到他的疼痛,他的心跳,他对我说:“颜时缘,我从未放弃过要复仇祝祷安。”
曾经我说过我愿意为了你放弃,那时候是真的想要为了你放弃,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醒悟过来,我们这一辈子,就注定了不能够好好过日子。
“但是算起来,我们有过的那些日子,也足够了。”
我慌张地看着陈熹年。他怎么能就让我的手覆着他的伤口呢,他那样的痛,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无所谓的,他甚至笑了。我眼角湿润,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对祝祷安的恨来得更深刻了些,我对陈熹年说:“好,我们一定要一起,杀了祝祷安。”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陈熹年之间摒弃了猜疑,走到了一起。无论陈熹年此前是不是骗过我,但是此刻我和陈熹年将没有秘密,一起对付祝祷安。
虽然我还不知道要如何杀了祝祷安。
“还好吗,你的伤口?”我只能问陈熹年这个问题,“我明日去帮你告假,你暂时别去书塾了,躲着点祝祷安。”
“没事的,若是我明日不去书塾,那才奇怪。”陈熹年有些好转,他看我流了泪,甚至笑了,“你哭什么,你不是不愿意与我成婚的吗,我死了,你正好可以去找别人。”
我才没哭呢,我瞪了一眼陈熹年让他别说话。简单处理好了伤口,我扶着陈熹年去了卧房躺着,夜色漫长,我看着陈熹年,两人无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陈熹年,先打破了话口:“这样也好,我受了伤,不能对你做什么了,你也能够放心睡个好觉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陈熹年一眼,这时候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吗?我在脑海里回想了许多,如何能让祝祷安死,我甚至觉得让祝祷安知道我和陈熹年的身份,也好。我看向陈熹年:“接下来该如何,我觉得甚至等不到秋试那日了。”
“祝安,我去找了,”陈熹年对我说道,“祝祷安将他藏得很好,但我也不是一无所获。”
今日那些来刺杀陈熹年的人身上有的腰牌,在祝安曾经的家中掉落了一块。陈熹年第一次去祝安的家中找到的腰牌,就已经找人去搜寻了。这块牌子,能打开祝祷安的一处住所。
“所以,你觉得祝安没有死?”我抓住了什么东西,“那住所,是不是有水声,是不是我被祝祷安藏着的地方?”
“不错,正是如此。我猜想着,祝祷安大概是要留着祝安的,祝祷安纨绔惯了,哪里还能读得进去圣贤书呢。他要让祝安去替他考试,祝祷安一时之间很难再有什么新的宅子出现,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他可能觉得我们,并不会再去那处了。”
“今日我虽然受伤,但是他们没有要我的性命。我想着,祝祷安定然是要拿捏住我的把柄,但是他也不知道,我手中有他的筹码。”
“陈熹年,”我看向他,我不知道陈熹年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相比之下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谢谢你。”
多谢你在我曾经天真以为放下便能有新生活的时候,为了我放弃,又多谢你在我受到伤害,决定复仇的时候,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
陈熹年许久没听到我这样的客套了,他抬手,握住我的手捏了捏:“为了你我愿意的。”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陈熹年在这样长久的时光中,已经爱上了我。
但我又觉得,陈熹年并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