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说假话。”
“你喝醉了。”我只能这样说。
“是啊,我喝醉了,不然我又要重看一遍那些男人对你的居心。他们对着你,也并非只是仰慕你,他们透过你,也只是想要依靠着你飞黄腾达。颜时缘,我比他们都好些,我更仰慕你,从前我收敛了那么多的心思,也只能在醉了之后,才这样与你说。”
陈熹年像是并不在乎在下人面前展露我的身份,他从来不让下人喊我陈家妹妹的身份,只让他们喊我时缘姑娘。下人们都以为,我是陈熹年养在屋中的金丝雀,是给了外头美好的说辞,才兄妹相称。
这时候陈熹年扣住我,小丫头甚至能从外头帮忙把门带上。
屋子里熏了好闻的香,我又一次说道:“陈熹年,你以为我是那种只要听见仰慕两个字便会上刀山下火海,跳进火坑里的人吗?陈熹年,你喝醉了,趁着还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之前,你赶紧放开我。”
“是啊,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也在想,是不是不应该让你去见祝祷安。”陈熹年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挑着下巴的手慢慢向下,覆在我的脖子上,喃喃自语。
“看门的小厮说祝祷安已经送来了帖子了,你看,这样的宴他不来,却只想要私下里赴约。时缘姑娘,你想见他吗?”
如果见他了,那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现下后悔,还来得及。
我并没有能够抉择的权力,我静静看着陈熹年:“你后悔了,不想要报复下去了吗?”
“你陈熹年,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为了我,不至于毁掉这样好的棋局吧。
陈熹年听见我这样说,轻轻笑了。他收起了那些轻浮,眸色也没有了醉意,他松开了我撤了撤距离。他说:“是啊,我陈熹年,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你没喝醉,你根本就没有醉,”我点破了他,“陈熹年,你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试探我,只是想要让我点头,跟你一起入局。陈熹年,我身如浮萍,无人依靠,就算你不试探我,我没办法反抗你的。”
“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像是在害怕。陈熹年,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忧虑什么?”这是我一直不明白的地方,陈熹年明明都不用这样做。他甚至不用违心地说出那些话,也不用在只有我和他两人的时候,逢场作戏。
陈熹年没有回答我的话,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变得温柔了许多:“颜时缘,你讨厌我吗?”
讨厌吗?说不太上,我对陈熹年没有那么明艳的爱憎,他一开始就可以要了我的命,但他没有。他一直想要拉着我入局,起初我只觉得我是个旁观者,但是到后来才发觉,我并不是。我是身在局中的人,我百般逃脱,想要远离的宿命从未远离我,陈熹年就是我的宿命。
我和他都是被祝祷安改变了命运的人,我和他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人这一辈子都不能摆脱宿命的,只能面对他,与宿命一同抗争到我活着的最后一刻。
“我厌倦你,讨厌你,甚至恨你,你也不能放下你所做的一切。说起来,我们之间,更多像是盟友,我们有共同的对手,陈熹年,你不该问我这个问题的。”
“你更应该问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将祝祷安的人生也弄得一团糟,要不要一起报复祝祷安。你应该对我说,你看,就算你对祝祷安仁慈,可是他的一把大火,让你背负了无数条性命在身上,他想要毁了你。”
“你应该说,是我陈熹年,在救赎你才对。”
陈熹年静静地听我说着这些,不可否认,这些年我和他之间已经有了许多的默契,我知道他的为人,他也知道我的底细。
我说:“我会去见祝祷安,我会帮你,因为这也是在帮我自己。”
可是陈熹年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后的轻松愉悦,他笑着说:“我好像在时缘姑娘面前,坦坦荡荡,并无隐藏了。”
这是什么话,我很难不多想。他陈熹年难道想说的是,我看他就如赤条条来去的人吗?我目光往下看去,定在某一处,等我看够了,我才重又看向陈熹年。陈熹年的目光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似乎是在等我解释,为何我的目光会停留在他的那处。
于是我便对他解释道:“也不是这样的,我和哥哥你,还是有些地方,没有坦诚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