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裴予栀不悦的眼神，周靳臣眼眸中的细碎波澜瞬间归于平静。
“因为，你迟到了。”
周靳臣淡声答道。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真正听周靳臣说出来的时候，裴予栀的心里还是有一瞬间的不爽：“那是周老董事长亲口允诺送给我的项目，你怎么能仅仅因为我迟到就签给别人呢？”
“仅仅？”周靳臣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用词，开口纠正，“裴小姐，你知道周氏集团每分钟创造的收益有多少吗？而你迟到了将近一小时零五分，你觉得，我会将这个项目交给一个连约定的时间都不能遵守的人吗？”
裴予栀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可是，我是临时有事被绊住了脚，你不能就凭这个就轻易给我下定论。”
态度同样强硬，不肯退让一步。
她很清楚，如果她退让了，那这个项目就真的彻底没戏了，“而且，这个明明就是周老董事长答应给我的，当时你也在场，应该很清楚，就算你是周氏集团的总裁，也不能擅自做决定……”
周老家主的地位在周靳臣之上，如果把周老家主搬出来，说不定会让周靳臣忌惮。
然而，周靳臣只是薄唇轻启，说了一句：“既然这个项目交给我主理，那就是我说了算。”
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裴予栀怔了怔。
对上周靳臣那近乎冷然的眼神时，裴予栀算是对外界有关周靳臣是周阎王的传言有了具象的认识。
他已经，全然没有任何九号的影子了，而是名副其实的周家太子爷，周氏集团的总裁。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裴予栀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周靳臣将她的反应看在了眼里，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但眼角余光瞥见躲在不远处墙后的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时，又变成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偏偏在这种僵持的气氛之下，林特助在一旁小声说了一句：“但是，周先生还等了裴小姐三十分钟呢……”
虽然音量低，但还是一字不落地进了裴予栀的耳朵里。
“什么？”裴予栀看向林特助，有些诧异。
周靳臣是出了名的守时主义，竟然还等了她半个小时？
周靳臣一个眼神剔过去，林特助立刻闭上了嘴，默默退到一旁。
裴予栀紧了紧抓着文件袋的手，将目光移向周靳臣，有些不解：“可是，你明明有我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呢？”
虽然听到周靳臣等了她半个小时的话时，她心里是有些愧疚的，但是，她并不认为这种干等浪费时间的行为是明智的。
“谁说周先生没有打？”林特助没忍住又开口，“明明是你没接……”后面的话没说完就收到了周靳臣警告的眼神。
“我没接？这不可能。”裴予栀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明明就是他没有接她的电话！
周靳臣只幽幽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周先生真给你打了电话，还被你挂断了，三次。”林特助低声提示。
“怎么可能……”裴予栀想拿出手机查看，然而，一抹口袋，空空如也。
糟糕，手机也不见了！
再对上周靳臣那审视的目光，裴予栀抿了抿唇，这下好了，没有证据，什么都说不清了。
然而，下一秒，一道和煦的声音传来。
“裴总，你的手机落在我的车上了。”
周靳臣闻声侧目望去，在看到来者的时候，眼里眸色渐暗，透着一股子防备的气息。
裴予栀回过头，正好看见了朝她缓缓走来的季淮礼手中拿着的正是她的手机，眼前一亮，立刻伸手接过了手机，同时松了一口气：“原来在你那里，我还以为丢了呢，还麻烦你送上来了。”
季淮礼感受到了一股子压迫的气场，抬眸和周靳臣相视了一眼，继而对裴予栀开口：“我们之间这么客气干什么。”
话音落下，那股压迫的气场更加强大了。
裴予栀看向周靳臣，随口介绍了一句：“他是裴氏集团的法务理事。”
周靳臣不语，只是盯着季淮礼，眼睛微微眯起。
季淮礼笑了笑，主动伸出手：“久仰周先生，我是季淮礼。”
但周靳臣只冷冷瞥了他一眼，脸手指都不曾抬一根，径直从他们身旁越过，大步流星地离开。
“这么冷漠？”裴予栀小声嘟囔了一句，“谁惹他了？”
季淮礼的手还在半空中，僵滞了一下，继而慢条斯理地收了回来，面向裴予栀：“你着急来周氏集团是有什么要事吗？处理好了吗？”
“还没。”裴予栀摇了摇头，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完全没有看到任何周靳臣打来电话的记录，“奇怪。”
林特助没有必要特意对她说谎，但裴予栀的手机上确实没有周靳臣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