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什么?”
萧颜汐刚从一场酣畅淋漓的美梦中醒来,清纯精致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睡梦中的餍足,声音也显得十分慵懒。
她面前俯伏在地的宫女却怕得要死,浑身抖得仿佛得了什么大病一般,脸上冷汗淋漓,脊背已经被完全打湿。
“禀、禀殿下,关押在暗室的那个人,不、不见了。”
“好好说话,那么大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萧颜汐不耐烦地伸出雪白的玉足,趿拉着绣工精美的绣花鞋,满不在乎地踩着鞋子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那回话的宫女抖得更厉害了,连声音都在打颤,“那个人,他、消、消失了。”
“什么?!”萧颜汐柳眉倒竖,抬起的双手蓦地放下,厉声喝道:
“你说什么?!消失了?”
“是……是的。”可怜的小宫女几乎要昏倒在地,她从头到尾低着头,不敢直视萧颜汐的眼睛。
真是要命,这种送命的差事,怎么就偏偏落在了她的头上?
几个宫女太监推推搡搡不愿前来,索性抽签了事,谁抽到的木棍最短,就由谁来向公主禀告。
她的运气实在太差,抽到了最短的那支,于是,这个注定要送命的差事,就这么落在了她的头上。
精美名贵的越窑瓷器就这么“哗啦啦”地碎了一地,溅起的碎片几乎要飞到小宫女的脸上。
萧颜汐胸膛剧烈起伏,连气息都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有些不稳,“废物!!没用的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好一个大活人,都伤成那样了,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小宫女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只会使劲儿摇头,额头怼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奴婢不知,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
“这会儿嘴皮子倒是利索的很!回个话也说不清楚,要你何用!”萧颜汐烦得要命,看她这个样子就觉得头疼,扬声道:“焦冉呢?”
“奴婢在!”
一个面目清瘦的宫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态度从容地向萧颜汐屈膝行礼,“公主殿下万福。”
“别行礼了”,萧颜汐摆摆手,满脸不耐烦,“快把这东西弄走!本宫看见她就头疼!”
焦冉侧头看了眼萧颜汐口中的“东西”,点头恭敬道:“是”。
片刻后,室内终于消停了。
萧颜汐支起一只胳膊,用左手揉着自己被吵的发疼的耳朵,闭着眼睛,另一只手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她眼也不抬地道:“处理好了?”
“是”,焦冉恭敬回复,又抬头看着脸露疲色的萧颜汐,担忧道:“殿下,奴婢给您按按吧。”
“嗯”,萧颜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焦冉便提起裙摆,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向美人榻前,伸出手来,轻柔地为萧颜汐按摩头部。
眼部的疼痛渐渐消失,脑子里横冲直撞的烦躁也渐渐平息。萧颜汐紧皱的眉头放松下来,曼声道:
“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你的手法,最合本宫的心意。”
“能为殿下服务,是奴婢的荣幸。”焦冉语气轻柔,纯熟的按摩手法令萧颜汐紧绷的神经完全放松下来。
焦冉看见地上的碎瓷片,料想刚刚一定不怎么愉快。
她并未开口询问。萧颜汐闭着眼睛,却仿佛已经猜到了她想要问些什么,“稍后派几个手脚麻利的,来把地上那堆垃圾清扫出去。”
“是”,焦冉一边继续为她按摩一边小心地问道:“殿下,是要悄悄处理掉吗?”
萧颜汐嗤笑一声,“想什么呢,自然是要大张旗鼓地拿出去处理掉。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本宫发了好大一场火。”
“是。”
虽不明白萧颜汐的用意,但焦冉很聪明地没有多问。这也是她能在萧颜汐身边备受重用的一个重要原因。
若非如此,萧颜汐不会如此信任她。
还不到晚上,当天下午,整个枫玉都皇宫都知道了,公主殿下晌午时分在摘星殿发了好大一通火,摔碎了许多珍贵的瓷器——听说其中不少还是君上赏赐的,是其他地方送来,专供皇室享用的贡品呢。
——至于为什么这样生气,听说好像是因为丢了一个人?
“丢了人?”最近因为杜衡作为先锋领军在外、许久不能回枫玉都而感到郁郁寡欢的婠婠,听到这一消息的第一反应是感到奇怪。
摘星殿能丢什么人呢?
公主殿下虽然看起来天真温柔,但实际上心肠不知道有多狠毒。她当初被哄骗着吃下的不知名药丸直到现在有时还会隐隐作痛,虽说能从公主手里拿解药缓解,但终究治标不治本。
这种性命被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所以,公主的居所——摘星殿的下人虽然多,却并不见得萧颜汐人人都认得。那么这件事情就显得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