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聂钧启程去了江西。
章岚带着给章老太太配药时给聂老太爷和齐老夫人抓的泡脚药包去了聂家。
齐老夫人见了她,眉开眼笑。看到章岚带来的药包,更是高兴得把脸上的皱纹笑成一朵菊花。
“岚丫头就是有我这老婆子的心,可不像聂钧这个没笼头的马,整日地往外头跑。这不,跟他爷爷在书房嘀咕了一晚,出来给我就说了一句要出公差,就跑江西去了。打小就这样,说一声就扎军营里去,半年都回不了家一趟。本想着他进了刑部,回了京城,能多在家呆呆吧,也是见天儿地往外跑,他弟弟如今也进了军营,家里就剩我这个老婆子,那个整天就知道在书房摆弄沙盘围棋的老头子,阿莹她又不爱说话,唉,真是连吃个饭都只听得到勺子碰碗的声儿,”
齐老夫人唱念做打地说一番,拉着章岚在她身边坐下,又继续说,“岚丫头啊,我老婆子现在就一个心愿,等聂钧回来啊,赶紧地就把你娶进门,你多生几个萝卜头陪我吃饭,我就心满意足啦,”
章岚囧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低头作害羞状不说话。
一旁的罗妈妈笑着打圆场,“老太太,你当着岚小姐的面说这个,不怕把孙媳妇儿吓跑啦?”
“怕什么,我是认准了这个孙媳妇儿,我看阿钧更是认准了这个媳妇儿,岚丫头还能跑?跑得了?”
罗妈妈摇头呵呵笑,拿这得意洋洋的老小孩没办法。
章岚陪着齐老夫人吃过饭,又被她拉着去看聂钧的院子,说是提前熟悉一下将来成亲住的地方。
在院子里,章岚看见一个木人桩,枝干磨得发亮,看起来有年头了。
齐老夫人见她感兴趣,就给她介绍,“这木人桩啊,是阿钧五岁的时候他爷爷给他立的,让他对着木人桩练武,这孩子心性坚韧,人还没木桩子高呢,说练就练。他爷爷原只是让他练练武,强身健体,谁知这孩子自己发了狠,天天五更起来练木桩,还一练就是十几年,到现在还练呢,只要在家,准保一早起来。他父母出事那年,他天天狠练,连下面这根桩手都练断了,这是后来补的。唉,这孩子不爱说话,有事都闷在心里,那时候,我是真担心没了儿子儿媳,连大孙子也没了呀。。。。。。”
齐老夫人说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过往,饶是过去这么久,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章岚伸手扶住齐老夫人,“祖母,都过去了,聂钧他应该走出来了,”
齐老夫人擦擦眼,“是啊,我们祖孙几个互相支撑着,终是走了出来,聂钧,尤其是跟你定亲以后,我看他虽然面上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其实心里软和多了,三不五时还记得给我和阿莹带些点心啊什么回来,哎哟,以前我们哪有这待遇啊。。。。。”
“岚丫头啊,我可就把我的大孙子交托给你啦,你可要好好对我们家聂钧,至少也要给我生个三四五六个重孙子孙女啊。。。。。。”
没想到老太太又绕回了生孩子,章岚哭笑不得。
聂钧去了江西,许久没有消息。
过了一段时日,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京城中慢慢开始流传了各种各样的消息,有说聂钧查案如神,已破获铁矿案的;有说聂钧在江西不知是不是惹了当地土著被杀了抛尸赣江的;还有说聂钧以前杀人如麻,仇家满地,根本就没去到江西就被早就对他恨之入骨的人伺机干掉的。。。。。。总之流言满天飞。
刚开始,章岚没放在心上。聂钧出差本来低调,根本不会有太多人知道,但是他的消息却在京城传得满天飞,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聂钧还没有任何消息,淡定如章岚也开始有点不安了,她想起章承安在山东时也是一两个月没消息,再有消息就是遇险了。
连章朴都跑来问章岚,“姐夫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正在写字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章岚放下笔,“谁说的?”
“我今天和同窗去茶楼,听隔壁桌的人说的,”章朴停了一下,偷偷看了看章岚的脸色,“说是还骑着马呢,一支冷箭从背后射来,背心中箭,落马翻进河里,现在还捞不到人。。。。。。”章朴的声音越说越低,
章岚低头看了看自己紧攥的手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舒张双掌,挤出笑容,“你觉得在茶楼听的小道消息可信么?你想想,那些人和我们一样在京城端坐着,说得却像在现场亲见一般,这是说书呢?可见是信口胡诌。你姐夫身手了得,不会这么轻易被人暗算到的。你不信也就罢了,还跑来跟我说,等你姐夫回来,没准在练武场上要让你见识一下他真正的实力。。。。。。”
章朴想想也觉得章岚说得有道理,忧虑神情一扫而光,“好呀,那我就等他回来,在练武场上再比划比划,我如今日日练腿脚,可不会像以前那样一招就被姐夫拿下!”说着在空中挥舞了个横勾拳。
章岚笑了一下,感觉心头的忧思淡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