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裹着厚厚的、以前她绝对看不上的外套，亦步亦趋地跟着苏染。
其他人也都下意识跟了过来。
他们实在都很好奇，苏染到底要做什么。
更何况，外面把苏染的厨艺传的神乎其技的，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够现场见识一下，他们还是很想看的！
总导演甚至拉住了跟拍师：“你等下全程跟拍啊。”
跟拍师一愣：“那不要跟苏老师打招呼吗？”
“要，我这就去说。”
总导演想了下，说：“我决定把苏老师的现场厨艺秀当成直播。”
本来直播也快开始了，提前一点点就好。
把原本安排好的内容推后，或者干脆不弄了，总之，先让观众们看苏老师炫个技！
总导演立刻走向苏染，小声跟她把想法说了一遍。
苏染其实第一反应是拒绝，但看到一旁的赵芸，她觉得，需要让她出镜。
现在越丑，越被骂的惨，等恢复了之后的对比就会更明显，这种时候，绝不能捂着。
所以，她思考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总导演激动的连忙冲跟拍师招手。
于是，直播提前开始。
观众们看到苏染走到厨房，拿了一个网兜，脸上全都写着好奇。
【她在干
什么？】
【她想干什么？】
满屏都是这种话。
最后，由赵芸代替他们问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
赵芸也是很好奇的。
“捞鱼。”
苏染边说边走到水缸边，里面是十来条活鱼在摇摆。
苏染将鱼网往里一甩，直接就捞出了几条肥硕的大鳜鱼。
“哇，苏老师，意思今天的晚餐做鱼吃吗？”
小助理激动的问。
苏染点点头：“是。”
赵芸倒是没那么激动，她想了下，还是很诚实的说：“其实我最讨厌吃的就是鱼，而且鱼也带发的吧？”
“看怎么做。”
苏染回答了后面一个问题，至于赵芸说不爱吃，那她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既然是她掌厨，那就得听她的话！
苏染提起几条肥美的鳜鱼走向厨房，准备开始做晚饭。
直播间这时候的人很少，再加上厨房这种不美感的地方，在看的观众们也逐渐散去。
他们还是太单纯了，完全不知道苏染的手艺有多绝。
再加上赵芸的素颜实在是让人望而却步，看得多了他们怕眼瞎。
赵芸看着黑洞洞的镜头，其实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她这两天一直没敢上网，因为她早就能预
见到网络上的舆论风暴，她虽然没那么玻璃心，却也没那么强大的心脏。
所以只能选择不看不听，让自己努力地不去想。
这次虽然也知道还会直播，但她心里还是有点过不去。
于是她故意找茬，看着那几条鳜鱼，说：“苏老师，我真的，从小到大，鱼都是我最不喜欢吃的食物。”
苏染依旧专注于她的鱼，没有回应。
赵芸明知道苏染能为她下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但这个时候，她还是觉得很难过。
她这三年因为脸，不仅身体上难受，心理其实也出现了问题。
前段时间诊断出了抑郁症的，这段时间拍摄节目，她尽量不让自己受情绪的影响，也一直做得很好，但自从卸了妆被大家看到之后，她就有点压不住了。
昨天还能自拍猪头照，今天却只觉得恨不得去死了算了！
她看着完全不搭理她，不在意她口味喜好的苏染，心中一阵刺痛，莫名的，一股强烈的厌恶感涌上心头。
她对周围的一切立刻就产生了憎恨。
当然，她更憎恨地是自己。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该多好？
看着墙面镜子里反光的自己，她只觉得恶心。
那张脸上斑驳的
颜色、蜡黄的皮肤、黑青的眼圈……
所有这些、全世界最为丑陋的元素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深深的恶心。
这样的她，别说父母不喜欢，同学不喜欢，观众不喜欢，就连她自己也不喜欢。
以前还有粉丝支持她，可是这两天，他们看到了她的真面目，也一定已经离她而去了。
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绝望，而是麻木。
麻木到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连哭都哭不出来，那才是真正的深渊。
赵芸看着墙面镜子里自己的倒影，渐渐感到一阵窒息。
跟拍师捕捉到了她表情的细微变化，立刻给她的脸来了一个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