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江天致心里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从小到大,江常宽夫妻俩就一直在找寻他们的小儿子。
江天致在那个家里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记得上小学时,他画了一幅画,题目是我的一家。
他拿着得意之作给父母看,江常宽一个尽的叹气,可是江妈妈在看到画中只有三个人时,不由分说就打了他一个耳光。
“这是我们一家人吗?还有你弟弟呢,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你弟弟才失踪了几天,你就忘记你弟弟了!”
那时候,距离江天致的弟弟失踪已经一年多了。
对于一个刚刚启蒙的孩子来说,又能够记住什么呢?
只是从此,江天致再也不画画了。
十八岁时,他带着女朋友第一次回家。
“你这个畜生,十八岁就学人家谈恋爱,要是你弟弟在的话,一定比你有出息,比你听话!”
从此后,江天致换女朋友的频率越来越频繁,甚至,有时候直接带着男朋友回家,挑战江妈妈。
最终,江家人对他彻底失望,甚至连江家的老爷子都对他下了禁令。
只要江天致回家,绝不开大门!
不准进大门吗?
江天致想到了江家老爷子当时的表情,还果真是把他当成了瘟疫来看。
他苦笑了一声,微不可查地一声叹息。
直到后来,江妈妈因为思念成疾,从此患了忧郁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江天
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心理学,只为了治好江妈妈。
但是,即便学成归来,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去唤醒,江妈妈都始终没有反应。
江天致知道,他是走不进妈妈的心了。
他不能成为让妈妈走出阴霾的那个人。
他恨妈妈,恨她的狠心!
明明都是她的儿子,为什么他做了那么多她却看不见?
为什么要一直为了一个失踪了二十多年,还不知道生死的孩子伤害另一个孩子呢?
但是,江天致还是那样的爱着她。
他只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终有一天能够让母亲看到,能够入母亲的心,能够得到母亲一声由衷的赞美。
可是,没有。
江妈妈始终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世界,始终不肯多看他一眼。
一边恨着,又一边努力的爱着。
江天致成一个最大的矛盾体。
他一边叛逆的表现着自己的张扬,自称他是同志。
他风流成性的时候自称威尔,而不是江天致。
他故意不承认自己是江家的儿子,却每个星期都坚持去医院给妈妈治疗。
一边在心底里恨着那个许久没见的弟弟,一边却又在不自觉地找寻着。
因为他明白,只有找到了弟弟,母亲才会好起来。
所以,在第一次看到顾凌风的时候,看到顾凌风那张和自己极为相似地脸时,他就有了猜测。
但他却不敢确定,所以,他一次次地试探顾凌风,
一次次地惹怒他,只是为了报复自己这么多年被母亲忽视的伤痛。
再听到乔安然的话,他更加的确定顾凌风的身份。
只是他不知道,若顾凌风回到了江家,是不是从此之后,母亲的眼里就更加看不见他了?
本来他想等到时机成熟再把这件事告诉妈妈,但乔安然和江常宽的相遇却打碎了他所有的计划。
乔安然看着一直沉默不语地江天致,发现了他眼中的复杂神情,轻轻唤了一声,“威尔?”
这一路上江天致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禁不住有些担忧起来。
江天致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乔安然,这才反应过来几个人这是往江家的方向而去。
“额……没事,我刚刚在想事情。”
他抬起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似乎是在试图赶掉自己所有的不安情绪。
他看向正在开车的顾凌风,眼底里闪过了一丝纠结。
黑色的宾利一路疾驰,在蓉城的道路上划出一道绚丽的尾线。
江家老宅前,黑色的宾利停下。
顾凌风抱着乔宝贝,几个人一起下了车。
眼前的房子,完全是那种老式的院落式建筑。
江家老宅似乎是没有被高楼大厦钢筋水泥的沁染,保持着它最原始的状态。
乔安然有些讶异地捂住了自己的唇,这样原始的院落,还真的是不多见了。
江天致竟然从小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不过这
种环境却和他的性格竟完全不同。
看着自家的老宅,江天致的眼底里也闪过了一丝复杂和激动。
实际上,他已经快六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