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滢禾下,你在做什么啊……」
清乐后退一步,手里的伞掉落在地上。
「清乐……」滢禾下神色慌张地伸出手去,但他明白那只是徒劳,而又把手放下了,「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不会相信我的。我也……不是无辜的。」
清乐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什么,扑过去抱住忠义冰冷的尸体,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
「忠义!忠义——!你醒醒啊,快醒醒!」
「没用的,他已经死了。」
清乐闻言,呆坐在地上。
「为什么要杀了他……」
「因为他也是反叛者。」
「什么……」
「他和砂星他们是一伙的,我必须下手。对不起。」
滢禾下的声音也颤抖着,似乎染上了哭腔,但清乐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她的脑子被愤怒和悲伤占领,以至于她忘记滢禾下也是迫不得已的,也忘记了滢禾下被家里控制得死死的,没有一点自我,他想成为医生,他不想杀人。
她站起身,「啪」的一声,给了滢禾下一个响亮的耳光。
但滢禾下挨了打,也只是摇摇晃晃地站住,提着刀站在那里,等待着清乐再次动手。
而清乐也没有再动手。
「我知道你永远也无法原谅我,我也不会奢求你的原谅。但是,还是,对不起。」
「你这句对不起不该和我说,」清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说道,「你应该和你自己说。」
滢禾下没再说话了。
她知道没有再这么纠缠的必要了,转过身去,拿起地上的伞:「我会给你保密,不告诉别人的。但是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忠义的朋友和家人会知道人是你杀的,包括安南。」
雨还在下。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等回到家的时候,外面还是倾盆大雨。阴天加上夏雨的声音,扰得清乐心烦意乱,听见有人敲门也不想开门。
谁啊,敲半天门了,没人开门就不知道走吗。
心里这么想着,她烦躁地从窗边站起身,将门打开,却看见政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清乐又想起不久前在庙里遇见的滢禾下,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我听说滢禾下又杀人了……」政支支吾吾地询问道。
「那家伙不是本来就杀人不眨眼……」说到这儿,清乐把后面的话咽下去,改口道,「他家里总是这么逼迫他,迟早有一天逼出毛病来。」
「但是,但是我听说这回是忠义啊!你和安南的堂兄!」政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
「进来说吧。」
「算了吧,给谁看见了说你什么,我就是来问问,有点担心他。方才从平葵府出来的时候碰见呈一郎大人了,他看起来状态也不太好,但很关心滢禾下的状态,也告诉我忠义是他杀的。呈一郎大人说,滢禾下从山上带着忠义身上的信物回来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有点担心。但他问我滢禾下跑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还以为你知道,就来问你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
政为难地抓抓脑袋:「怎么办啊,真怕他想不开做什么啊……」
「做什么?」
这下清乐也淡定不了了。
「嗯,毕竟,从小被压抑到大,家里还有个那么可怕的爹……你不是见过他的胳膊吗,全是伤,都是他爹打的,为了强迫他去瑶光院啊……」政说着,手舞足蹈起来,「至于那样吗,为了让儿子走自己期待的路,就强迫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还把儿子打成那样……好歹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怎么狠得下心的呢。」
「说得是,这样的话,那家伙会做什么都不值得惊讶了。」
「就是就是,哪怕他有一天发起疯来把他家人全杀了,我都不会说他什么的。」
「少说点,真晦气。」
「知道啦知道啦……你有什么吃的没,我早上还没吃饭呢。」
清乐翻了个白眼,随手从一旁的地上抓起一件衣服披上,走出门去:「走吧,我带你去厨房。」
「好耶,我就知道小清乐你最好了!」
因为下雨没办法抄近路,于是清乐带着政从走廊绕到了厨房,两个人从厨房摸了两块点心就一起蹲在门口的角落吃了起来。
政一边啃点心一边道:「嘶,你家这做得不怎么好吃啊。」
「请你吃就不错了,有本事下次别来蹭饭。」
「别别,我错了。对了,我告诉你个事儿。」政咽下嘴里的东西,「这两天我有个任务要离开平安京,也许可以顺便去须磨看看安人,你有没有要给安人的?我可以顺带给捎过去。」
清乐思索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安人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了吧,那里的确不太平,从小锦衣玉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