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离开的时候,沉光裕大人哭得很伤心,伤心得好像不是给我送行,是给我办丧事,我去送竹内大人的时候都没人哭得这么伤心。
虽然我只在这里待了三天,但他确实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他,他是我爸爸的朋友,我还想多和他待一阵子,多了解一下爸爸和关于彼界者的事。但他告诉我不能再说了,再说的话,也许我的脑子会接受不了。
“好啦好啦,不要哭了。”忍冬尼姑苦笑着抚摸他的后背,耐心地哄着他。
“你懂啥,俺也想要个女儿啊,俺也想要个小南那么可爱的女儿,你知不知道当初俺知道呈一郎那小子居然生了个女儿,俺有多羡慕!”沉光裕大人逐渐开始哀嚎,声音越来越凄惨,我有些于心不忍,本来都拎起行李了,又把它们全都丢下,跑去安慰沉光裕大人了。
他被我安慰之后,抽泣着抬起头:“那,你得回来看俺。”
“好的,我保证,沉光裕大人。”
“唔……对了,小松他也要跟你去,你不等等小松吗?”
“我跟小松说好了,我去村里找他。”
虽然能看出来他的不舍,但最终他还是抽抽搭搭地让我走了。
看着这个已故友人的女儿越走越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一股难以言表的伤感冲上他的心头,使得他不停地自言自语:“呈一郎本来就比俺小,结果他都有两个孩子了,俺还没娶妻呢。转眼间小南都这么大了,俺是不是也老了啊。”
“您要不要先看看自己身上的袈裟,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忍冬尼姑也毫不示弱。
“你懂啥,要不是俺穿这破袈裟,说不定还能让小南当俺养女,也不会让她这么拼命,甚至要给自己弄得浑身是旧伤跑过来找俺治了。”
“可是南止她在平安京是有养父的。”
“诶——?!怎么这样!”
“不过以后的路就要靠她自己走下去了吧。”
“哎,小南她,能不能承受得住呢……”
——
我进村找到松前,带着他一起回了平安京,第一次进城的他好像什么也没见过,左顾右盼,我给他买了些东西,领他找到了他平安京的亲戚家,随后我便自己回了家。
结果,一推开茶屋的门,两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正面对面坐在某一张桌前聊着天。
斋录先生和……真先生?
真先生见我进来,站起身来:“那么我就先离开了,你还是,最好小心下那些人。”
他慢慢走到我面前,我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和他打招呼,他便小声说道:“算日子你今天也该回来了,今晚到贺茂神社去,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说罢,丢下我离开了。
六花姐姐赶紧迎出来,顺手就接过我手中的药和行李:“小南,你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刚刚来的是你的老师吧,和斋录先生似乎很合得来呢。”
“啊哈哈,是吗……”吉兴宫的六人大人和贺茂家家主大人很合得来,总感觉有些奇怪啊,但我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只是不知道真先生和六花姐姐他们说了什么,希望没有骂我吧,“六花姐姐,真先生他,都说了我什么?”
六花姐姐眨了眨眼,然后浅浅一笑:“哈哈,那位先生说小南又努力又勤奋,天资聪颖,在同窗之间也很受欢迎呢。而且,他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先生啊,不仅善解人意,也完全看不出任何缺点,小南可一定要和他好好学呀。”
感受到了斋录先生想要杀了某个人的可怕气场,我转头看他,发现他依旧坐在原位,转头盯着六花姐姐,仿佛他马上要冲出去把真先生拉回来决斗一样。
好可怕……
我推着六花姐姐的肩:“好啦,六花姐姐,我们先上楼吧……那个,枫呢?”
“啊,枫出去玩了,我去把他叫回来吧?”
“不,不用,我就问一下,好啦,走吧……”
——
天快要黑了的时候,我去贺茂神社找到了真先生,当时他正在院子里训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人,他们都是贺茂神社的学生,不知为何,我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于是偷偷躲在角落里,准备看真先生训完人再过去。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们跟着小园先生都在学什么?应该记住,你们论天赋并不比别人差。”
诶,原来是小园舟先生的学生啊,听说那位先生是真先生父亲的学生,不过平时不总出现,难怪我没见过那几个人。他们也不敢说话,真先生训完话,天已经黑了,虽然还是很生气,但看天色晚了,还是让他们离开了。那几个人离开的时候和我擦肩而过,我听见他们抱怨:“哼,说得倒好听,舟老师可比他好多了,他教的东西没一句我能听懂的……噫,他的得意爱徒在这里呢,快走快走。”
我走到真先生身边,看他还是气呼呼的样子,有点害怕还在气头上的他会连我也一块骂。但他只是调整了一下情绪,又恢复了以前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