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躲开,坚硬的圆盘掉在土地上没有丝毫损坏。而幸村则拿起神灵琴笑道:“实践一下试试?”
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冲上去抄起日月盘,学着幸村的样子尝试开启它,但只是徒劳,那东西在我手中只是一个普通的圆盘。
“真是傻死了。”幸村嘲讽了我一下,似乎在等待我继续努力。但我还没傻到那种程度,瞅准日月盘不在他手中,持着吉村清六道便奔向前,脚下一蹬,跃到半空。眼看着举起的刀就要落下,忽然,“铮”的一声,从地下涌出来一股泉水击中了我,我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掉入溪水中,喝了两大口水才挣扎着从溪中爬出来,趴在地上。水珠滚落,发丝因沾水而粘在脸上。
紧接着,又是一阵琴声,从地面涌出无数道泉水直冲天空,又在不知何处跌落下来,洋洋洒洒的水花如雨般降下。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幸村居然能如此娴熟的控制神灵琴,实甚令人难以相信。
胜负早已分出来了,我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幸村,这家伙强大到,简直……
像一个「神明」。
怎么办,我会死在这里吗?庆日香大人会很失望吧;还有义,明明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来的,看来之后他要自己一个人回去了;枫和六花姐姐也一定在等我回家,荣小姐也是,北桥前辈和鸦羌丸也是。早知道,就听斋录先生的话,不来这里多好……
不对,怎么能这样想。大家都在等着我回去,所以我才要努力,一定要平安回家。
酸痛的身躯又来了力气,我举着刀重新站了起来。幸村十分满意,只一笑,神灵琴的声音便又响起来,从天而降万条万丈瀑布,我凭借平时积攒下来的反应能力勉强躲过,连续闪开几次攻击,我与幸村的距离终于又一次拉进了。
“铮——”
迎面飞过来一条水龙,卷着万丈瀑布,将我撞到树干上。
紧接着便是一阵耳鸣。
我感觉到有什么黏腻的液体从头上流下来,混着水弄了一脸。
浑身上下像是要散了架一般,头已经疼得无法思考任何事情。我拼尽浑身力气,抓住水龙的角,咬着牙仰起头,“咚”的一声,曾经就被我撞过一次的它悲吼一声,我则一跃到了它身上,借着它的力量奔向幸村,再次将刀举起——
“怎么了吗?”
和妹妹一起从神社准备回家的幸村回过头,看着妹妹的脸。妹妹惊恐地看着前方:“哥哥,下雨了,道被淹了。”
台阶之下,大雨淹没了归去的路,也会淹没两个孩子。幸村向妹妹伸出手:“没关系,有哥哥在呢,只要跟着哥哥就没事了。”
妹妹没有犹豫,两步跑过去,抓住了那只手。
神明的力量使两个孩子能够踏在水面上,自由地行走,落下的雨水像是被空气撑开的伞挡住了一般,无法打湿二人。
少年就这样握着妹妹,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一记重拳落在幸村脸上,我收起刀背冲着他的吉村清六道,还觉得不解气,便一脚将他踹在地上,蹲在他身上一拳一拳地狠狠地揍他:“笨蛋、傻瓜、败类!叛徒!胆小鬼!你这家伙真是没本事,没骨气!认识你这种败类,我可真是倒了大霉了!”我用尽毕生所学的词语骂他,骂够了,也打得没力气了,便靠在一边的树上喘气,幸村也靠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模样,无奈地叹息:“你说你又是何苦呢,动动你那个木脑袋想想,都知道这种事做了的后果吧,人家上头的人还想让我带叛徒的脑袋回去呢。”
幸村笑道:“不过是一个无能哥哥想要救妹子的迫切的心罢了。”
我眨了眨眼睛,感觉他好像在嘲讽我:“你都这么强了,还叫无能?”
“哈哈,没办法保护家人,再强有什么用啊。”
我没回答他,他则递给我一块带血的令牌,正面是天枢院,背面则是他的名字:屋介。
“原来你叫屋介啊。”我接下令牌。
“已经是妖怪的名字了。你是带着任务来的,总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吧?脑袋不能给你,令牌给你得了。”
我注视着这块令牌,那一刻起,我回去面对清乐大人的报告内容便是“叛逃者幸村屋介逃至高天原,已由瑶光院梓原南止、贺茂义斩杀,尸骨坠崖……”
我把这些给幸村讲了,他笑着回答,不错的故事。
“但是叛逃者的身份不适合你,”我继续说,“你倒是更像本该就待在高天原的神明大人,把那恶劣的性格改改就更好了。”
“改了就好了?”
“嗯,改了就是完美的神明了。”
末了我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改了就不是你了。”
幸村愣住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尘土,准备离开。
“你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