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时,义趴在一旁的矮几上也在呼呼大睡,还顺手抢了我的被子。我捂着头坐起来,环顾四周。
“义?”我开口,压低声音叫他。
浑身清爽,和鸦羌丸共鸣的负面情绪也没有了,似乎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了一般,我伸了个懒腰,难道这也是庆日香大人的能力吗?
“南止!你醒啦!”义从矮几上窜过来,发现抢了我被子后,一脸不好意思地把它盖到我身上,随即掀开帘子对外面的人喊道:“曜久大人,南止醒啦!”
外面的曜久大人应了一声,说他去找辉镜大人,却不想辉镜大人的脑袋忽然从窗口冒了出来:“喔,不用了啊,我来了。”
我被紫阳姬的窗口冒头吓到了,现在再看清辉镜大人,这才是松了口气。
我和辉镜大人并排坐在缘侧上,我十分紧张地听辉镜大人讲事情,义和曜久大人则坐在不远处,但看上去没我那么紧张……但那是当然的了,辉镜大人一直在跟我一个人说话,那个奇怪的性格和他奇怪的找话题的能力,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茬。
“事情的经过庆日香已经跟我讲了,好像是你被一个叫……紫什么姬的家伙攻击了对吗?哼,什么东西,还敢上高天原犯事。庆日香正在回收那个娃娃,哈哈,那家伙被那娃娃吓得碰都不敢碰,你说一个大男人,哪有他这样的,哈哈哈哈哈哈!”
我听着辉镜大人爽朗的笑声,跟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干咳两声,想办法把话题从“庆日香被娃娃吓得不轻”上绕过去:“不过,我们遇到的紫阳姬,似乎在和中将江做着某种交易,目前看来两个人的目的都达成了。可以确定的是,中将江的‘和女儿重聚’的愿望圆了,只是不知道紫阳姬的目的是什么。”
“你头脑还真是灵光啊,要是我也能像你这么聪明就好了。”辉镜大人发着牢骚,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一旁一直鼓捣神乐铃的义忽然道:“那当然,南止可聪明了,她什么都会,上晓天文,下知地理,论头脑这方面,就没有她搞不定的。”
“喔,真的吗!”
“没错!”
“我才没有!”我赶忙小声叫义闭嘴,但是没想到辉镜大人居然当真了,拍拍我的肩膀:“好!真不错,庆日香果然没有看错人!哈哈哈哈哈!”
怎么办,好羞耻……万一回头我哪里做得不对露馅了,辉镜大人会怎么想啊。我捂住眼睛,赶紧思考如何转移话题。就这么想,我忽然想起了紫阳姬说的那件事,便赶紧站起来:“那,那个,曜久大人,可以请您和我单独聊一下吗?”
火神宅的后院,我将紫阳姬想要取代曜久大人的那件事告诉了他,他听完压根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哦……这样吗,原来她还告诉你这种事了啊。”
“什么啊,曜久大人难道不应该着急吗?那家伙可是能使用「锦萨耶」的人啊!”况且,况且她杀了十二耀姬,我觉得她很有可能也会对曜久大人下手。
曜久大人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头顶沙沙作响的树叶,讲道:“实际上,我从儿时开始,就感觉她一直都很讨厌我,对我抱有很强的杀意。哼,那个家伙,虚假得要命,虽然的确是个天才,但天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也这么觉得,我没跟曜久大人说她杀了我爸爸,说了也没什么用,毕竟是不是她亲手做的还不知道,记忆里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人。
“话说,你不会真以为她叫紫阳姬吧?”曜久大人忽然问道。
“诶?难道不是叫这个名字吗?”
“……好吧,其实,她真正的名字,叫作橘姬,被降为臣籍的时候真正叫作紫阳姬的公主早就死了,她用了这个名字,代替了紫阳姬而已。”
“不,不会吧?”
也就是说,真正的紫阳姬,早就死了,那个杀了十二耀姬的家伙,叫作橘姬?等等,可是,我怎么不知道,她就这么用着别人的名字,一直瞒天过海直到秀姬一支陨落、“紫阳姬”下落不明?
我一时间难以接受,曜久大人想伸手拍拍我的肩膀,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没关系,你不用担心。”
“怎能不会担心,紫……橘姬她可是天才,心又那么狠,曜久大人您……”
“啧,笨蛋。”
“诶?为什么又骂我笨蛋……”
曜久大人注视着我的眼睛,那一刻,我忽然看见,他藕荷色的眼眸中,闪着光芒,仿若我曾见过的烟花:“早在我成为天璇院神祇官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所有觉悟了。”他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脸涨得通红,向前迈一步,“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在那之前都做了觉悟……包括你,南止,我,我……我对你——”
“哟,找到你们了。”风山渐大人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在下听辉镜说你们在这儿,我还以为他拿我取乐呢。庆日香正带人研究那个娃娃呢,娃娃被诅咒了,有人会巫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