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痛从腿上传来,然之啊地叫出声来,睁眼一片白光耀目,渐渐看到似乎眼前,一人正跪坐在地,给伤腿上药。
疼痛的不仅有腿,还有腰背,手臂,一阵一阵轮番的各种痛。
那人背着光,包扎好腿上的伤口,又来给手臂换药,然之这才确切看清这张脸,孱弱的声音带着十分惊讶,“彧尧剑仙?”
“醒了?”说着托起然之的身子翻过去,给背部换药。
然之经不住痛,再次叫出声来,疼痛和不适已经让她来不及害羞。
“你母亲让我找到你,带你回去,你是继续在这里疗伤还是回去疗伤?”
然之原本的盘算是拖完一年之后再回去面对父母,现在伤成这样,更没脸见人了,反正还活着,先悄悄把伤养好,只是彧尧的医术……
“这是哪儿?”
“天山。”
“我想坐起来。”彧尧扶然之坐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然之依旧趴到了床上,脸冲着门窗望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哔哔啵啵地燃着火炉,火炉上有烟道通向室外,石壁很厚,门窗檐口上都结着冰,缀着长长短短的冰溜子,被室内的暖气熏到,滴滴答答地落着水。
往外望去是一片白茫茫,白茫茫的远山,白茫茫的大地。天气晴好,没有什么风,木门大敞着,窗帘门帘都卷起来,塌上铺着厚兽皮褥子,并不觉得冷。
“我四师兄呢,还有赵见真,李纹龙,他们还好吗?”
“我不清楚,不过他们是有武器的修士,一般的凡人应该伤不到他们。”
“百奇应该被炸死了吧?”
“我也不清楚,只是恰巧看到你坠马,就带你离开了。我觉得你恐怕并不太想这个样子回家,就先带你到了这儿。”
然之心想,什么恰巧,鬼才信呢,一定是母亲逼着彧尧将我寻回去,他一路尾随,可是我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呢?
“为什么是这儿?”
“恰巧我在这儿有一间修行的石室,恰巧此处的天池温泉是极好的疗伤灵泉,能够温养脏腑,祛除疤痕。”
“你懂医术?”
“修行需对身体的五脏六腑、经脉骨骼一清二楚,各种丹药的功能药性烂熟于心,才能催动天地灵气锻体培元,提高修为境界。明药理、明医理是修行的必修课。”
最想问的问完了,彧尧喂了然之一碗汤药,然之叹了口气,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见彧尧采来一大束紫薇,姚红、浅紫、湛蓝,衬着长身玉立的他,“紫薇花对紫薇郎”,甚是应景。
然之笑道,“你懂药却不懂花,紫薇虽然好看但不适合插花,离了枝头半日就蔫了。”
第二日,彧尧采来一枝桃枝,皆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用水养在一截空树干中,放在然之塌边。“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果然雪山的夏天还能见到桃花。
夜晚的雪山,月亮大而明亮,清辉泼洒,照得天地如碧宇琼池。
彧尧取出瑶琴问然之想听什么曲子。
“鸥鹭忘机”
戛玉锵金之声响起,“锦翼逶迤,?妙自生。鸣嘤相友,舒意忘机”。人若忘机,禽聚不疑。机心一动,随即远离。形貌可拟,心神无欺。圣人同尘,往来无迹。
一曲疏离清音之后,琴声渐渐变得缠绵悱恻、悲戚欢欣,“鸾翔凤翥众仙下,珊瑚碧树交枝柯。”“目成造次非相谋,含宫咀徵何悠悠!”
听得然之麻麻苏苏的,枝头的桃花一朵接一朵绽开,吐出阵阵幽香。
“后面一首是什么曲子?催得花都开了。”
“我随手抚的。”
第三日彧尧带回一个瑶池宗的小侍女,狐裘锦袍,一张有些婴儿肥的娃娃脸,甚是可爱。开口即称然之夫人,把然之吓得,相约以名字相称。小侍女名琼,帮着然之沐浴梳头。
天山灵泉在瑶池宗的圣地,琼拿着通行令牌,搀扶着然之去温泉疗养。泉水热气蒸腾,水腻滑而浑浊,浸泡其中,四肢百骸舒适异常。
瑶池宗是女宗,开山宗主托借王母,招徒以严苛闻名,禀赋卓绝、形貌俊美、家世清白三样齐备才能入选,几百年来宗门规模就没有超过50人,坊间瑶池宗女修图鉴是长盛不衰的畅销绘本。
“明日我与瑶池宗切磋剑术,你要不要观看?”彧尧问然之时,然之想的不是剑术而是一睹瑶池仙女的芳容。
一宗主,三长老,八管事,果然个个仙姿旖旎,各尽其妙。两方切磋都只点到为止,以招式拆解为要,形似舞蹈,又比舞蹈激烈好看太多,然之遐想在这样的女儿国来了彧尧这样一位唐僧,暗地里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兴尽之余,女宗主客气道,“令正想必亦是女中豪杰,若不是有伤在身,定将请教一二。” 又说,“不知何人竟能伤到令正。”
有些事情看似简单其实很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