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床上,男人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异常惊恐。
一双大手在空中无意识挥舞着,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
“裴休辞,我宁死后化作孤魂野鬼,也绝不在你这苟延馋喘。”
女人如同死水的眼眸恶狠狠盯着裴休辞,犀利的说辞一字一句化成冰刃刺入裴休辞胸腔。
刺骨的疼痛让裴休辞感到阵阵窒息。
他不由瞪大双眼,面色阴沉的看着云惜,“想走?你欠下的债没还清前,妄想离开这!”
裴休辞不顾胸口的疼痛,硬生生迈开如铅灌入的双脚,坚定不移的朝云惜方向走去,想要把人给拉回来。
“你留不住我的,裴休辞。”
女人雪白单薄的身形摇摇欲坠,未等裴休辞反应过来,云惜便消失在了黑暗中,找不到半点踪迹。
“云惜!”裴休辞惊呼一声,猛然从床上惊醒,胸口隐隐作痛,提醒着自己方才的噩梦。
他有气无力的将台灯打开,目无焦距地盯着天花板。
为什么会这么真实?
甚至还有股心慌?
过了片刻,他披上睡袍,若有所思的下楼来到客厅。
听到动静的管家忙起身查看,见是裴休辞不禁感到奇怪。
“少爷,你还没睡吗?
”
管家虽疑惑,但也不敢抬头打量裴休辞。
只因方才无意的一眼,他便察觉到了裴休辞此时的不对劲。
“渴了。”裴休辞扫了管家一眼,惜字如金道。
“我给你倒!”得知裴休辞要喝水,管家也顾不上困意忙不迭去给他准备。
裴休辞接过管家递来的水,眼睛沉了沉。
温凉的水汽让他不由想起了梦中云惜冷漠的神情。
“她的情况如何了?”漫不经心地一问,裴休辞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湿润的水经过舌喉,滋润着干涩的喉管。
“云小姐今日的状态不错,许是新来的女佣与云小姐的母亲年纪相仿,这段时间都有正常摄入营养。”
自从换人后,云惜便乖巧了许多,无论是进食还是各方面都很是配合。
“嗯,多注意她的情况,以后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少爷!”
裴休辞抬手轻挥示意管家离开。
自己则端起杯子,上楼休息。
走到楼梯的转角处,不知为何,他心狂跳了下,那种不安愈加强烈。
裴休辞不禁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梦中云惜那决然离去时的样子,裴休辞心中咯噔了
一下,仿佛缺了什么。
这莫名其妙的感觉令他皱了皱眉头。
他不明白,这不过是梦一场罢了,为什么会如此?
半响,裴休辞来到门前,犹豫了会才打开房门。
月光透过房间内的小窗透了进来,撒落在厚实的海绵垫上,地上血红色的液体散发出铁锈味。
裴休辞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瞳孔猛的放大,连忙将灯打开。
“云惜!”
明亮的灯光让他更清楚的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云惜倒在血泊之中。
鲜艳的血色在白色的衣裙上是那么的刺眼,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惨白得可怕。
可偏偏脸上的那一抹笑容又那般的纯真甜美,好似死亡于她而言不是令人畏惧的猛兽,反倒是一种解脱。
还未休息的管家听到声音,急忙跑过来,看见一地的鲜血也是一惊,但很快便冷静下来,示意佣人叫车,自己则去准备简单的包扎药品。
“云惜!醒醒!”
裴休辞跑到床前,猛烈摇晃着云惜的身体,试图将对方摇醒,云惜横在床外的手腕上还在源源不断的流淌鲜血。
眼见她近日才被养出红润的脸变得苍白又破碎,裴休辞心里无端抽痛了下。
“宁死为野鬼也不愿留下是吗
?”他死死握住云惜的手腕处,防止血液流淌,“呵,想一了百了?没有我的允许,你想都别想!”
哪怕是在阎罗王面前,他也要把人给拉回来!
这时管家赶来把止血的药物倒在云惜的伤口处。
裴休辞接过绑带,一圈又一圈的捆住伤口,眼神凶狠的如同这绑带能死死地将云惜锁在自己身边。
“少爷,救护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看着逐渐没有生命气息的云惜,裴休辞全然没发觉自己在给她包扎时,手都在颤抖。
弄完后,他慌忙的将人一把抱起,以最快的速度下楼送到车上。
他正打算上车,却被护士拦下。
“哎!先生,只能上一位家属!”见裴休辞欲要上车,护士赶紧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