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云惜双拳下意识捏紧,低声吼道,身子微微颤抖。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她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父母。
是她害他们含恨而终,害云家从此查无姓名。
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他们死了,万恶不赦的她却还在这个人世间苟且偷生。
一直说着心怀愧疚,却连拿回二老的骨灰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愧疚、后悔、怨恨、愤怒。
这些情绪被糅杂在了一起,火山喷发一般瞬间爆发了出来。
云惜腥红着眼眸,松开手中乱糟糟的文件,不受控制的抓住了孟嫣然的衣领,将她本来打算站起的身子扯向自己。
“没有任何人,能对我的父母指手画脚,无论我是他们的骄傲,还是耻辱。”
云惜抓着孟嫣然衣领的手收紧,一字一顿的道。
她像是在说服别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云小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云惜狰狞愤怒的表情着实取悦了孟嫣然,她压抑住心底的兴奋,眉尾上挑,一股劲儿的添油加醋。
“你不会觉得你是他们的宝贝女儿,他们心中对你就没有恨意吧?你可是害得云家陨落,云氏夫妇惨死的罪魁祸首啊!”
孟嫣然此刻宛如一个正义之士,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讨伐她,一字一句,皆是诛心,戳得云惜心口好疼。
是啊,她是害死父母的凶手。
云惜双手抱住头部,颤着身子,精神有些崩溃
,“别说了,别说了……”
她这般无助的模样落在孟嫣然眼里,更让孟嫣然心情大好。
“如果你父母没有怪罪你的话,他们怎么会连你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就那么在监狱里面拿着床单,用监狱里窗户的防护网将自己活生生的勒死呢?”
“云小姐,你没看到他们的死相还真是可惜,什么曾经英俊儒雅的企业家,美丽优雅的贵妇人,死的时候都丑得要命。”
不顾云惜越收越紧的手,孟嫣然笑着捧起云惜的脸,轻描淡写道。
“云小姐,你猜猜,你死的时候会有多丑,你们在地狱里相见的时候,还能互相认出对方吗?”
“哦呀,你看看我,都忘了,作为云家最后一个残喘于世的女人,她还要去取悦这世上的每一个人,去拿那个莫须有的骨灰。”
“云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父母的骨灰,根本不存在。”
“他们被挫骨扬灰了,哈哈哈哈!”
孟嫣然笑得颤抖了起来,整个人都在不稳地抖动,带着云惜也跟着一起颤抖。
“想拿回你父母的骨灰,做梦吧!”
父母的骨灰……没了?
云惜错愕地抬头,定定的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孟嫣然,抓着她的衣领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说什么?”
“没听见?那我再和你讲一遍。”
孟嫣然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清了清嗓子。
“你父母,他们被挫,骨,扬,灰啦!”
世界骤然暗淡,眼前的一切全部都变成了黑白灰这样简单的色彩。
云惜盯着孟嫣然的嘴唇一张一合,不需要声音,轻而易举就能读出来她的意思。
骨灰根本不存在。
挫骨扬灰。
“你骗我。”云惜道。
拿回父母的骨灰,让逝者安息是她支撑苟活于世上的精神支柱。
现在她的认知被颠覆,心中一直绷紧着的弦悄然断开。
她的声音平静到可怕,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无比安静,却又充满危险。
“你骗我,一定是假的,对不对?”
手掌高高扬起,白炽灯的灯光照在她苍白的指尖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透明,消失不见。
“说真话!”
手掌与肌肤击打的脆响回荡在整个走廊上。
云惜两眼无光,她死死地抓着孟嫣然,巴掌一个接一个地打了下去,执拗地让孟嫣然说“真话”。
那副模样,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的稻草,固执得让人直摇头,也脆弱得叫人心疼。
裴休辞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云惜正在扇着孟嫣然巴掌。
她像是个失了智的魔鬼,巴掌接连着落下,将孟嫣然的脸打得通红,俏丽的脸蛋可怜兮兮的,双颊搞搞肿起。
他皱眉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把拉住云惜的胳膊,大力甩到了一边,眉头紧锁着,仔细地查看孟嫣然的伤势。
孟嫣然也没想到云惜发起疯来这么狠,直接下死手,一时间也是头晕
眼花。
“你怎么样?”
裴休辞问道,这女人好歹是孟润吉送来的,在他的地盘上出事属实不妥。
孟嫣然听到裴休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