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珞琛被警车带走的时候,唇边甚至带了一丝的冰冷的笑意,他知道背后肯定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监视着他的动向。警察原本以为他们摊上大事了,没想到这个顾家三少的态度竟然非常配合, 不但乖乖跟着他们去了警局,在问讯室里也是有问必答, 跟他们接到的匿名举报证据丝毫不差, 于是飞快地定了案。
按理说,像他这种数额的偷税漏税, 除了罚金, 还要拘役。但是警察哪儿敢□□顾三少, 收了罚金,还没等人保他出去,就客客气气地将他送了回去。
这是康筠被带走的第十一天傍晚,顾珞琛一个人回到家。他的面色还是一样的冷静, 眼睛里却生了红血丝,腮边也是一片铁青。这十一天, 他的心一直像是被一根绳子吊着, 揪得难受, 时时刻刻像在走钢丝, 他睡眠本来就不好,这些天几乎少到没有。
为了带走那队精锐,他和他哥产生了一次严重的争吵,和他哥死磕了三天三夜,才逼得他哥同意。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回h城,却又被警察带走,在问讯室里住了两天。
警察不敢为难他,甚至在问讯室里给他支了临时行军床,但他还是自虐一样,在桌前坐了两个晚上,加起来睡了不到六个小时。
但他的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十一天了,除了按照约定寄出去的那封匿名快递,康筠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
顾珞琛揉了揉了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打电话让韩城过来,两人铺开仓库、别墅和密道出口的地图,再次详细地探讨了围捕路线,设想了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和相应的解决方法。三个小时后,顾珞琛合上地图,对韩城说:“你再去检查一遍仓库,千万不能出差错。证据一旦到手,立刻联系缉私局和缉毒大队。一定要确保在阮隋迎在交易现场的时候到达,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
“是,放心吧,”韩城低声道,“顾总,你多保重,我先走了。”
“等等,”顾珞琛又喊住了他,“你再帮我跑一趟临河小区,给队里的人送点儿吃的,告诉陆云翼,让他们好好休息,24小时待命。”
“是。”
韩城应了一声出去了,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映得整间客厅影影绰绰,冷清又阴森,顾珞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一手揉着眉心,情不自禁地想起康筠……只要他的小娘炮在家,家里就总是热热闹闹的,他喜欢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喜欢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咔嚓咔嚓”嗑瓜子,喜欢把沙发罩揉得一团乱,衣服总是随手乱丢,茶几上总是摆满了各种零食。乱七八糟,却充满了一种生机勃勃的烟火气。
他的小娘炮啊……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声,他愣了一秒,紧接着眉宇间迸出一丝掩不住的狂喜,疲倦到极点的精神瞬间一振,他从衣袋里摸出手机,登录提醒软件弹出通知,就在十秒前,康筠登录了他那日留给他的邮箱。
他的小娘炮啊……
顾珞琛盯着屏幕,轻轻舒了一口气。三分钟后,软件弹出第二条提示,邮箱已退出登录。他没有动那个邮箱,康筠素来谨慎,发出去的内容,肯定一早就清除了全部痕迹,他从贴身衣袋里摸出另外一部老式手机——康筠留给他的那部,给联系人之一的杜远打了个电话。
他并不知道康筠把邮件发给了谁,但直觉是杜远。康筠这个时候冒险发邮件出来,一定不是为了得到什么信息,也不可能是为了要钱,多半是有什么事需要他们做,杜远的执行力,是三个人里最强的。
应该是康筠之前嘱咐过他们,杜远的声音听起来虽然不情愿,但迟疑了片刻,还是照实说了。
顾珞琛一听就明白康筠这么吩咐的用意了。康筠一定是在拿到证据这件事上遇到了困难,才会想反其道而行之,既然无法进入地下室,索性让他们不得不从地下室出来。
虽然乍一看似乎撇清了嫌疑,但实际上还是在冒险。
其一,天池突然决堤这件事还是很蹊跷,如果处理不当,只要阮隋迎派人上去一看,很容易发现破绽,那么康筠的处境就危险了。其二,如果开口过小,水流可能无法进入防水严密的地下室,如果开口过大,进水速度过快,就可能会出现人员伤亡。实际操作上难度很大。杜远虽然执行力强,但并不是专家,具体操作上难免出现疏漏。
所以他果断道:“这件事交给我。”
“不行,”杜远说,“老大……”
“你们老大把命都交在我手里了,”顾珞琛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当,出了事你负责吗?”
杜远愣了一下:“可是……”
“好了,”顾珞琛说,“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如果你家老大出了事,你尽管来找我,我把命赔给你!”
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然后给他一个过命的战友打了个电话,战友的弟弟在h国最好的理工大学教授地质学,人很可靠。他连夜派车将人从首都接过来,冒雨进行了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