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的雨还没有停,不过已经从倾盆大雨转成了毛毛细雨,沾衣欲湿,却并不让人觉得难受。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康筠扶着黎朗下来透气,就在这个时候,马路尽头突然开来另外一辆军用吉普车,康筠亲昵地搂着黎朗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道:“等下车停了,你就上去。别紧张。”
黎朗眸中闪过一道讶色,倒是没再做出什么大表情,他轻声道:“那你呢?”
“你放心,”康筠道,“我暂时留在这里,拖住他,等过一阵子,我找机会再逃出来。我的能耐,你还不知道吗?别看我,看前面!”
黎朗却断然道:“不行!”他小声但坚定地说:“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你救过我的命,我不可能看着你一个人深入险地。”
康筠简直要给他跪下了。
这事儿如果和黎朗说不通,再来个拉拉扯扯,待会儿别说人走不了,恐怕derrick打眼一扫就会看出破绽。可时间不等人,吉普车眨眼功夫就要到眼前了,康筠当机立断,手搁在黎朗肩上,趁着别人目光都被吉普车吸引,打了个“危险、任务暂停”的手势。
本来要减速的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只见那部军用吉普车丝毫没有减速,车轮飞速碾过积水的地面,溅了他们一身泥点,然后绝尘而去,继续沿着盘山公路向上攀爬。
士兵们纷纷大骂,derrick将军看着那辆吉普在山路上转过一个弯,彻底看不见了,一双浓黑的剑眉缓缓皱了起来。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并非偶然,却又让人丝毫摸不着头绪。
按照一般的逻辑,对方故意引走司机,趁机割断油管,肯定是想趁着他滞留在此的机会做什么事情,如果刚才的吉普里伸出一杆枪,或者停下来抢……那这件事就对了。他想着侧头看了康筠和黎朗一眼,两个小东西正手挽着手说笑,不知康筠说了什么,那个小鹿一样的温顺的男孩儿突然笑了起来,棕色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漂亮得惊人,derrick感觉自己的心中像是被什么柔软温暖的东西撞了一下,禁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半小时后,开车出去的士兵带回了替换的油管,整个过程并没有出任何的幺蛾子,阮隋迎听到了消息还出来陪了derrick将军一会儿,甚至派了人一一排查嫌疑人,就好像这件事情和他真的无关一样。
derrick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不必费神了,只是一根油管而已。”
“将军在我这儿出的事儿,就是我的责任,”阮隋迎微微低头,“我一定会给将军一个交代的。”
所谓交代……也不过就是一个合理的缘由和一个替死鬼而已吧。
derrick不置可否,挥挥手上了车,车子很快驶上盘山公路,绝尘而去。阮隋迎捏着念珠,面沉似水,他总觉得不管是黄子艳的消息散出去,还是今天derrick的座驾被人割断油管,都不是那么简单。
仿佛有意无意在离间他和derrick将军的关系。
不过他来不及再多想,因为方洪打来电话,说货已经让懂行的人验过了,翡翠大部分是油青种,还有少部分的花青和芙蓉种,但品质都还算不错,至少能翻十倍的利,问他要不要亲自过来看看,安排接货。
阮隋迎思忖了片刻,答应了下来。
说来也巧,潘公检存放那批翡翠,租用的刚好是码头上崔江山的仓库。这个崔江山自小混码头,到如今h城的整个码头,来往船只、进出货物、码头仓库,全部都在他控制之下,谁见了他都要称一声“崔爷”。更巧的是,崔爷是他堂弟阮霈林的老丈人,算起来也和他沾亲带故,在他的地盘上交易,阮隋迎也能放心不少。所以他也没叫霍海农跟,带了几个保镖就去了。
下午三点,阮隋迎来到放货的仓库,潘公检亲自到门口迎接,他身后的阴影里,方洪逆光站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微微低头,恭谨道:“爷,都安排妥当了。您验过之后就可以接货了。”
阮隋迎点了点头,带头朝仓库里走去。仓库没有窗子,空间又大,即便有一百瓦的白炽灯照着,也显得相当阴森,打眼一望,里面全是一人多高的大型集装箱。方洪退后半步默默跟在他身侧,命人一个个打开集装箱,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翡翠原石,有的已经被切开一个小口验过品质。
阮隋迎微微颔首,这个时候,胡叡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喂”了一声,紧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片刻后挂掉电话:“爷,霍队长和derrick将军的人发生了冲突,被、被流弹误伤,已经……”
阮隋迎城府深沉,向来不轻易表露情绪,听了这话脸色也变了:“给李椿打电话,让他迅速带人过去,务必稳住现场,等我回去。”
“是。”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大集装箱被撬开,露出了满满一箱塑料封装的白色粉末。
阮隋迎眼皮一跳,让人把盖子合上,冷冷问方洪:“怎么回事?”
“不知道,”方洪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