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臣按照地址提前找到了敬老院，当他穿过矮棚似的房子时，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劲。
一般的敬老院都会建造在环境比较好的地方，但这里一带却十分的脏乱，怎么看都不像是敬老院。
季臣想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穿过了一条窄巷子，总算是看到了一个大铁门，上面烫金的几个字已经绣的不成样子了。
他拍了拍铁门，从门口小房子里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门卫，身上披了一件大衣，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他。
“你找谁？”
“我是来看人的。”季臣晃了晃手里的礼包。
门卫有点诧异，走到了门口又将季臣端详了一边，“你真的是来看人的？看谁？”
“大爷，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姓季的老人？我是他孙子。”季臣将领口往上拉了拉，深怕门卫看到他纹身觉得他不是好人。
门卫年纪也大了，很多事情都不太记得，“你先进来吧，我们这里人不多的，但是多半脑子不太清醒，很多都不太记得自己叫什么，我带你进去找。”
“好，谢谢了。”季臣分了一点手里的礼包给门卫。
门卫接了过去也没放自己屋里，而是一边走一边拆。
季臣跟在身后，穿过了小小的院子，就看到一排平房，中间是一个小厅房很旧，这么冷的天连暖气都没有，几个老人围坐在火炉旁边喝茶聊天。
门卫将手里礼包里的吃的分给了几位老人。
“有人来看了。”
门卫一说，几位老人眼眸浑浊，却依旧掩盖不住羡慕的神色。
“小伙子，有你爷爷吗？”
季臣摇摇头，看着几位老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季臣越来越觉得不太
对劲，拉着门卫道，“他们这是……”
“我们这里都是孩子不管，和一些敬老院塞进来的，说是敬老院，其实也就是搭伙过日子，生怕死了没个人料理后事，我们院长年纪大了，最近都在住院，所以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了。”
“这……怎么会这样？之前福山敬老院的人呢？”季臣问道。
“你说福山敬老院？那个院长最不是个人了！”门卫义愤填膺道，“他用假签名强制将几个人送了过来，看人家都没亲人，一毛钱都没给，其中一个最伤心了，送来就病了，我们凑了点钱送去医院，说不好治，要很多钱。”
季臣听了，双手都开始颤抖，随着门卫走进去的步子都僵硬了。
“然后呢？”
“那老头说可以找一个人帮忙，我们打了电话过去，是个年轻女人接的，情况一说，人家说了句不认识就把电话挂了，你说奇怪吗？前面还说知道老头这个人，后面一听要拿钱了，就说不认识挂了。”门卫越想越生气。
最后，门卫叹息道，“老头后来让我们接他回来，没两天就走了，死的时候特别难受，嘴里一直都念着一个名字，好像叫……小臣。”
咚一声，季臣手里的礼包全部都掉在了地上。
“不，不可能！”季臣眼眶迅速发红，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门卫一惊，指着他，“你，你就是老头孙子？那你为什么不联系他？”
“我……”
季臣那个时候因为帮沈兮露污蔑童心暖父亲，还在坐牢。
可沈兮露明明答应他会照顾好他爷爷的！
“你们打的电话号码给我看看。”季臣看着门卫。
门卫拿出了自己的老
年机，翻了一会儿才找到通话记录。
“就这个。”
季臣扫了一眼，的确是沈兮露的电话号码。
不资助福山敬老院，她可以说是自己不知道，但是爷爷的电话都打过去了，她怎么能……
“她还说了什么？”
“没听明白。”门卫想了想，“说什么自己是什么身份，老头什么身份，以后别找她了，大致就是这些吧。”
季臣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被沈兮露利用了，最后却因为沈兮露，连自己最亲的人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想着，季臣握紧了拳头。
“我爷爷被安葬在哪里了？”
“我们后面有个放骨灰的灵堂，里面放着一些没人认领的骨灰盒，过一段时间，我们院长就会去安葬一批，其实我们心里最希望的还是有人领他们回去。”门卫说着直摇头。
门卫带着季臣到了灵堂，里面点着香和蜡烛，虽然这里真的很破旧，但是从这些每日供奉的东西看，他们这些老人也真的很有人情味。
季臣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剩下所有的现金，差不多有一万多，是从童心暖的卡上取的，原本是打算包一辆车带着爷爷离开不夜城的。
现在也用不到了。
“这些年你们去买取暖器吧，用火炉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