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赶到的时候,薛不离已经进了屋子,他只看到坐在无人的露台的韩栖。
他很自觉的走了过去,拉过韩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
韩栖打量了一下苏澈。
他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角下淡淡的黑眼圈,透露出他夜以继日的失眠与焦虑。胡茬几天未剃,参差不齐地分布在下巴和两颊,连日来的消瘦,让他的皮肤显得苍白,一头曾经精心打理的发丝,现在凌乱不堪,像是被风吹乱的枯草,没有规则地散落在额前,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任由它们垂落。
他身穿一件合身的毛衣,领口敞开着,露出了锁骨的轮廓,一看就是来的很匆忙,大冬天的随意套了件外套,搭配的一点也不合适。
多日不见,苏澈整个人都大变样了。
“她吃了药之后一直在睡,阿离在里面照顾她,你待会把外套脱了,就坐在她家门口,”韩栖扫了一眼苏澈,他现在这副样子,都不需要特地卖惨了,坐在那浑身散就发着颓败。
苏澈听到韩栖的话,死寂的眼眸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抓了抓自己凌乱的碎发:“你去给我搞个剃须刀,”
他有胡茬看上去,影响美观。
韩栖见他懂了,也没说话,丢给他一个车钥匙:“我车里有,还有一套比较单薄的换洗衣物,叶青一时半会应该是不会醒的,你折腾完再吹会冷风,最好是今晚上就能发个烧,”说着,他叹气:“你这体格,发烧有点困难,可惜了,这附近没有能泡冷水澡的地方,”
“没事,我有办法,”他不一定能发烧,可是他能过敏。
韩栖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过敏的症状不好控制,你发疹子了会很难看,而且,你对花生酱的过敏症状,很严重,我不建议你真的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苏澈花生酱过敏很严重,有一次误食,还进了急诊,韩栖记忆犹新,肯定不会让他这样做。
但是苏澈一遇到温涟漪的事情,就容易不理智,他不紧不慢的给苏澈敲了警钟:“那么多年没见了,她变了多少,你并不清楚,不要轻易去试险,最重要的是,阿离说了,叶青颜控,”
一句颜控,打消了苏澈的危险想法,他默不作声的下了楼。
韩栖思索了一下,看了眼时间,阿离的晚餐时间还有一小时就要到了,叶青再不醒,今晚阿离又要晚睡了。
薛不离习惯了不带着饱腹感入睡,所以晚餐吃的晚,薛不离就睡得晚。
韩栖垂下眼,滑动着手机屏幕,抉择着要订哪家餐厅。
订完餐厅,他就给薛不离发信息。
“苏澈到了,”
韩太太:“阿青还没醒,你先让他找个酒店待着吧,”
韩先生:“阿离,有件事,苏澈需要你帮忙?”
韩太太:“先说,说完我再决定,”
韩先生:“他要卖个苦肉计……”
然后,韩栖就完完全全的把苏澈卖了个底朝天,将苏澈会身形单薄的守在叶青家门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屏幕那边,沉默了几分钟。
随后才显示了正在输入。
韩太太:“诡计多端的男人,”
韩栖看着这个回复,笑了出来。
“如果叶青不让他进去,我就带着他走,再不会让他来打扰,也好还叶青一个清净,让苏澈死心,”
韩栖很清楚苏澈的性格,他找了温涟漪那么多年,从来没想过要向她追问为什么不告而别,他没想过要为难温涟漪,他只是想再见自己的爱人,生活中能有她的消息。
韩栖忘记了是什么时候,他问过苏澈:“那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温涟漪要是结婚了怎么办?”
那时候,他以为以苏澈的性格,会跟他说:“那我就抢回来,”
可是没有,苏澈只是带着患得患失的眼眸看向前方:“要是她过的好,我就偷偷的看看她,不会让她发现的,要是过得不好……”他说着,苦笑了一下:“要是过的不好,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做,”
“但是无论怎么做,我都以她的意愿为先,”
半晌,就在韩栖以为苏澈不会在说话时,他又看向他,笑着开口。
“韩栖,她很爱我的,”
韩栖记得苏澈说这话时,眼底带着缱绻,以及坚定,他似乎对温涟漪爱他的这件事上,一直坚定,从未怀疑。
苏澈爱的卑微,患得患失,却又十分坚定,矛盾极了。
说起来,韩栖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惊讶了的,苏澈这样的人,不该在爱情这件事上那么卑微的。
可他就是很反差的,小心翼翼的,却又无比坚定的认准了温涟漪。
就像是计算机被设定好的程序一般,无解的守着已经设定好的答案。
……
薛不离看着屏幕上韩栖的话,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