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烈死死盯着她,心中翻腾着怒气,叶灵怀疑他杀了叶一柏,比她早上把叶一柏的死归咎到他头上,更让他难受。
他能理解,叶一柏刚死,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无差别攻击。
但是理解是一回事,难过是另一回事。
他在她心里,难道就如此不堪吗?
“叶灵,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和你生气,走吧,我们先回去。”
叶灵别过头去,夜风卷起她的长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单薄又萧瑟,“我要去拾阶公馆。”
她妈还不知道她哥出事。
一想到待会儿要告诉她叶一柏的死讯,她心里就痛得一阵抽搐,直到现在她都接受不了她哥已死的消息,换了她妈,她又要怎么去接受?
叶灵说完,径直往外走去。
盛君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他说:“我送你去拾阶公馆。”
“不用了,我自己去。”叶灵轻轻挣开他的钳制,她慢慢走入夜色中。
盛君烈垂手而立,他看着那道瘦削的身影慢消失在他眼前,他心中隐隐不安。
他有种预感,叶一柏的死让他和叶灵之间产生一条难以弥补的裂缝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他拿出手机,拨通严兆的电话,“严兆,去查查叶一柏回帝都后接触过的所有人,以及他出事前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事无巨细,我全部都要知道。”
“是。”
叶灵沿着繁华的街道往前走,入夜后,雪风刮在脸上冰冷刺骨,她浑身早已经被吹得凉透了。
她却没有打车走,她不敢去见叶母,不敢告诉她叶一柏的死讯,她想能拖一秒是一秒。
然而路始终都有尽头,当她走了四个小时,站在拾阶公馆的公寓门口,她知道,她不能再逃避了。
距离叶一柏出事已经一天一夜了,她不能再瞒着她妈。
她举起手正要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叶母挽着包站在门里,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看到叶灵站在门外,她愣了愣,随后瞧见她狼狈憔悴的模样,她伸手去拉她。
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像冰块一样冷。
她忙把她拉进了屋里,“小灵,你手怎么这么凉啊,还有衣服也是湿的,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知道打伞?”
叶母把她推进屋里,动手把她的羽绒服剥下来,又拿了毯子裹在她身上,
“冻坏了吧,瞧这脸都冻青了。”
叶灵一言不发,看着叶母忙碌,她去厨房倒了杯开水出来塞她手里,“快捧着暖暖手,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中医都让你不要着凉,你怎么不听话呢?”
叶灵默默垂下头,眼眶红得快要滴血,眼泪啪嗒啪嗒滚落下来。
她以前最不耐烦母亲的唠叨,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这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她每句唠叨里都藏着对他们的爱。
叶母看到她面前地板上的水渍,愣了愣,声音都温柔了不少,“小灵,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君烈欺负你了?”
叶灵摇头。
“不是就好,那你哭什么啊?”叶母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别哭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叶灵呜咽一声,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叶母被她吓了一跳,看她哭得浑身都在颤抖,生怕杯里的水晃出来烫到她,忙把杯子拿走,放在茶几上。
见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她倾身过去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
母亲越温柔,叶灵心里越难过,她紧紧抱住叶母,悲痛欲绝,“妈妈,哥哥没了。”
叶母身体一僵,耳边轰隆作响,她一把推开叶灵,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你说什么?”
叶灵闭上眼睛,逃避似的,流着泪说:“凌晨出的车祸,他坠进海里,警方只打捞到他的车,没打捞到他人,他们说、他们说他死了。”
“啪”一声,叶母一耳光抽在叶灵脸上,把叶灵打偏了头,她腾一下站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哥怎么会死,你骗我的对不对?”
叶灵被这一耳光打得脸颊都木了,脸颊火辣辣的痛着,心里却好受了一点。
“妈,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哥哥他……”叶灵说不下去,对她们而言,这是切肤之痛。
叶母哭嚎起来。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昨天早上走的时候,还跟我说,等他谈成了这笔生意,会赚很多很多钱,到时候给我买大房子,娶个孝顺的媳妇,给我生一群孙子。”
叶灵抱着往地上滑去的叶母,心如刀割。
叶母声音尖利,裹满泪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叶灵,“你撒谎对不对,你哥不会死,他不会死。”
叶灵悲痛欲绝,哑声道:“如果我说我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