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9岁了!是丁丁当当的大汉们了!”
尤林躺在麦穰铺上,黑溜溜的双眼,瞪得又大又圆,像小灯笼那么亮,翻来复去睡不着。看看从窗棂渗进的微弱亮光,瞅瞅房子的4壁,感到又陌生又亲切
他想得最多,兴趣最大的,还是明天将得到1支什么样的枪。这些年,对他吸引最大的,就是枪。在他被剥削阶级压迫得忍无可忍的时候,在他胸膛里仇恨的火焰向外喷吐的时候,他心想,要是有枪就好啦,就像猛虎添翼,跟那些狗东西干起来才有劲。
哩!“毒蝎子”的头没分家,就是因为没有枪!明天发给他的将是1支什么枪?包着红绸布的匣子?还是矮矮的马拐子?
想着想着,队长来了,向他招招手,喊了声:“宋尤林来领枪!”他蹦了个高,跟着来到另1个房子里,嗬!真带劲,这里放了这么多枪!匣子,马拐子,小金钩,大盖,队长不着声,只是朝尤林笑,意思是问:“你要哪1支?”
尤林2话没说,伸手抓起了那支闪着蓝灼灼亮光的大肚匣子,1个蹿跳蹦到院子,把枪高高1举,大声叫道:“我有枪了!”
尤林的拳头正砸在身旁躺着的大个子胸膛上,张清立忽地爬起来,以为发生了什么情况。
听到尤林说梦话,才猜到他在想心思,便轻轻捅捅他,问:
“尤林,你在作什么梦?”
尤林不好意思地道:“没什么忘了。”
“嘿,梦想心头事,怎么能忘了?还能对我撒谎啊!我可是2十多天的老战士了。你是在想枪是不是?”
“嗯?”
大个子又是自言自语,又是甜蜜蜜地回忆道:“刚出来时的心情都1模1样啊!带着满身的仇恨出来,恨不能1手抓起1支枪来,跟那些欺负人压迫人的狗东西干去!不瞒你说,我刚来时还闹了点情绪哩”
他们说着话,不久,又睡过去了。
第2天上午,区中队列起队来,宋震海拿了两个手榴弹,郑重地发给了柱子。
尤林望着爹爹的手,继续等着,但队长接着就讲起话来,布置其他任务了。
尤林的头涨得“嗡嗡”叫,1解散,就跟上宋震海问:
“枪呢?”
宋震海回过头来,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给你放着哪,现在还没拿来!”
尤林的眼里闪闪发亮,兴奋地问:
“在哪里?”
“在敌人手里!”
宋震海有急事,说完,匆匆忙忙地走了。
尤林的心又凉了下来,他心里想,我还不知道敌人手里有枪?我是领着枪去打敌人呀!”
他站在那里,心里觉得空荡荡的,很有点失望的感觉。原想1来到这里,能真枪实刀地1拿,要打就打,要捅就捅,杀他个痛快!谁知才得了两个手榴弹,这管什么用?他想着,不自觉地回到屋里,抓起小狗皮,把镰别在腰上,愣愣地站在那里
大个子战士走进来,1看柱子的情绪不对,急忙问:“尤林,怎么啦?”
尤林站在那里,双眼盯着脚尖,紧咬嘴唇,不吱声。
“闹情绪了,是不是?”大个子咧开嘴笑着,“你别看我粗手粗脚的,我还会当医生哩!不用问,不用试脉,我就能诊断出病来。你信不信?”
尤林忽闪着两眼,倔强地说:“我要回大部队去”
“看,不说我也知道,你现在害的是情绪病!这是规律性的,对不对?”
他望着尤林那又黑又粗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又耐心地说下去,“没有枪就走啦?挨号也挨不到你名下啊!我来了半个多月,还没领到枪哩!再说,回到大部队里,保准就有枪放在那里等着你去拿?人民抗日的情绪这么高涨,要求参加子弟兵的这么多,别说咱还没有造枪的工厂,就是有,也不能闲在那里呀!”
“没有枪怎么打仗?打起仗来拿气吹敌人呀?”尤林仰起脸来望着这个大个子,不高兴地问。
“嘿嘿这你就缺乏点理论性了,目前我们正在学习赤色革命军首的最高指示,首长明确指出:“武器是战争的重要的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我们缺少枪支弹药,那都只是暂时的,重要的是看咱们革命不革命,坚决不坚决,只要我们有了革命性,坚决性,要枪并不难,今天没有,明天就会有,迟早有1天我们会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