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牙,抓住绳结往上爬,将所有的撕疼都咬进了齿间。
然而冷汗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到了山腹一半时,她的手臂几乎快要坚持不住,只能靠着胳膊缠住绳梯往上走。
侍卫看着心惊肉跳,却反而不敢出声惊扰了,怕她一不小心就掉下来。
平阳休息了一会,等恢复几分体力,再继续往上爬。
绳梯之上留下了一片又一片的血,鲜红的颜色触目惊心。
平阳疼得头昏眼花的时候终于抵达山顶,她高兴地翻了上去,也顾不上地面肮脏,抬起头就笑道:“林大……”
声音戛然而止。
陌生面孔站在庙前诧异道:“你也是来拜庙的?”
平阳的心一下沉到了深渊。
第二日,还是失败了。
平阳连着去了七八日,可那林家一家人却始终没有松口,反而屡屡将他们往外赶。
她在临安谁敢对她说一句重话,便少不得会得个横眉冷对,如今却低声下气,只怕惹怒了对方,叫侍卫看得好不心酸。
然而尽管如此,平阳还是没有放弃。
这日大雨瓢泼,山道之中积了雨水,路面滑得不堪下脚,平阳又一次失败而归。
诸葛向柏心里难受,几次不愿看她,不想这次却
被侍卫请了过去。
“郡主在地上跌了一跤,”侍卫黑着脸,“头破了!”
诸葛向柏吓了个激灵,连忙去了她房间。
那房间之中静谧无声,烛火幽微,平阳已经重新更衣,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
“快别动,”诸葛向柏拉下脸来,“我看看伤得怎么样了。”
平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正有些失神,闻言立刻恢复过来,无奈道:“都说了不要去打扰神医,我不过是些擦伤,哪里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的?”
诸葛向柏冷哼一声,二话没说直接就动手解开她的纱布,“你又不是大夫,这里本就是瘴气聚集之地,你怎么知道伤口这种没有染上瘴气。这样好看的一张脸若是毁了容,你自己不怕?”
平阳闯荡江湖是不拘小节,可对自己的脸还是很在乎的,闻言立刻没再说些什么了。
好在那伤口中的确处理得还算干净,诸葛向柏有给她上了些药,这才放了心,“郡主,那林家是不可能开口的,我看你就别去了,咱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还有什么办法?”平阳握紧了手指,“如果可以有其他的办法,我当然愿意尝试,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
林家咬紧了牙关,
其他人看她就像避着瘟疫,每一个人都不轻易吱声。
这一日日下来,平阳只差没有下跪磕头了。
诸葛向柏欲言又止,过了片刻却又叹气,“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你先不要动,让我想一想。这么死缠烂打,对方不耐烦了,对我们更加不利。”
闻言,平阳脸色一暗,却只能苦涩地点头,“我试试吧。”
只是,墨林的情况一日日地衰弱下去,她很怕,怕什么时候,他就闭上了眼。
这噩梦般的一幕日日发生在她的梦境中,她无数次后悔当初的莽撞冲动,可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诸葛向柏看着她的脸色,沉沉叹了口气,收拾完后却没有多留,很快离开了这里。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房间中的灯火很快湮灭。
子夜时分,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房间之外,他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推开了门,只是在门口固执地徘徊。
他在七日前就知道平阳前往求解方,也知道她屡屡吃了闭门羹,她那样高贵骄傲的人,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却愣是一语不发。
墨林心里难受极了,他曾尽心守候的郡主日渐憔悴,比他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他也曾出面制止,可
平阳却是铁了心不肯理他的意见。他以为自己的冷言冷语可以换来她的心灰意冷,可是她的执着却炙热得让他日夜难眠。
手掌贴着门框,墨林犹豫不决。
如果这个时候平阳睡着了,自己上前看看伤势应该也没有关系。可万一她醒着,自己这么进去,岂不会损伤她的清誉?
墨林几番迟疑不下,看得一人止不住“啧”了声,冷笑道:“要进去就进去,不进去就滚回去睡觉,在这里挨冷有什么用?”
心下一惊,墨林倏地收回手,尴尬地望向诸葛向柏,“神医……”
诸葛向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来干什么?”
墨林吞吞吐吐道:“我只是恰巧经过……郡主是千金之躯,在下岂敢私入她的闺房?”
这规矩的话诸葛向柏已经听够了,他冷冷踏上台阶,直接戳破了他那拧巴的心思,“得了吧,老头我也是活了大半生的人,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她有意,却又怕自己活不长,所以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