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芥掷地有声,宛若闷雷炸得人寒毛倒竖。
光大堂中一静,唐凌风双目发直,竟无话可说。
唐老太太看他许久,本期待着他说些什么,如今见他没有反应,顿时失望至极。
“王妃帮了唐家这么大的忙,咱们总要感谢一番才是。你们几个年轻不知事,还是我这个老婆子去王府走一遭吧。”
如今唐家能够主事的也就只有唐凌风,可唐凌风失了志,意气凋零,此后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他无法认真,也就处处生错,平日唐凌芥要去药堂忙碌,唐凌度要走酒楼,只有唐老太太一人年事虽高,却还要帮忙主持中馈。
可此番白昭昭答应帮忙,他们总要派个主人去答谢,如今整个唐家最适合出面的就是嫡长子唐凌风,谁想他这个时候却还是浑浑噩噩,唐老太太彻底失望了。
她起身让下人准备礼物,唐凌风也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站起来,却还是怔怔的。
唐凌度叹了口气,“大哥,时间过了这么久,你该看开了。”
世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那也是书生力不能及时的自嘲,可唐凌风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实在叫人看不起。
光大堂很快又安静下来,唐凌风望着空荡荡的座位,突然之间长叹口
气。
是啊,比起白昭昭的遭遇,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翌日清晨,唐老太太叫嬷嬷备好了礼物,套车就去了宣城王府。
白昭昭也才起身,唐凌御的事情她是说过,对云景辰来说也并不困难,昨日傍晚就派人发了信出京,也不必遮遮掩掩。
毕竟在明面上,白昭昭也曾经是“唐昭昭”,如今唐家有求于人,白昭昭心存不忍也是情有可缘。纵然有御史听了,也是无可指摘。
这事并不大,白昭昭着实没有想到唐老太太竟然会亲自出动,忙收拾出来,温声道:“唐老夫人今日来得早,昭昭有失远迎了。”
都是客套,唐老夫人也不敢托大,起身行礼,“王妃客气,老妇人是来感谢王妃的。”
白昭昭霍然明了,使了个眼色让人扶起老太太,而后才道:“老夫人不必如此,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对王妃来说是如此,但对老妇人来说,却是天大的恩德了。”她坐回了位置上,望向白昭昭。
即便成了王妃,白昭昭素日也不喜那些华丽珠翠,但也并非十分清素,鬓角两只凤钗,耳垂明月珰,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如意金锁,简单而大方。
想起上一次见面,唐老夫人不禁有些
黯然,“其实老妇人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却不是为着王妃的身份而来,而是我……”
她脸上苦涩,看着这个昔日的孙女,愧疚道:“果儿那件事,也是老妇人愧对于你。”
当初白昭昭并没有做错什么,但为了唐家,她不得不将白昭昭赶走。谁料唐果儿心思竟然那般狠毒,做出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
时过若久,唐老夫人也没有过来见她,甚至一度因为儿孙被影响而对白昭昭有了怨言。可现在,她看开了。
“唐老夫人,”白昭昭明白了她的意思,可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过往一切已经在唐果儿离世后结束,从前的事情我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但又何必用过去的痛苦来折磨现在的自己呢?”
白昭昭心胸开阔,过去的事情既然是过去了,她就不会再继续放在心上。
唐老太太活了这一世,看过的人数不胜数,自然也分辨的出,白昭昭并没有作假。
但越是如此,她心里越是难受。
倘使当初自己留住了这个孙女,或许唐家也不会是如今这等模样。
“说到底,都是我们识人不清,也是我们欠王妃一个公道,”当初的偏袒,唐老太太看
在眼内,只是她从不去管而已,她站起身,“作为补偿,有件东西,我想送给王妃。”
她说着,身边嬷嬷忽然就从袖中拿出一本书来,放在了她的面前。
白昭昭往那书面上一看,登时惊讶地站起来,“不可!”
这竟然是唐家的菜谱!
白昭昭知道菜谱对古人来说有多重要,不是每个人都跟自己一样大方的,这菜谱也是唐老太太的毕生积蓄,她不能拿。
可唐老夫人却将她的手按住,很认真地说:“唐家如今声名如此,唐氏酒楼在我去后,未必能够坚持百年。这菜谱留在唐家,不能发扬光大,还会掩埋于尘埃,给你是最恰当的。”
“唐老夫人,”白昭昭领了她的一片心意,但是这东西的确不能收,“这是唐家的传家宝,老夫人,唐家还有唐凌度,交我手中只怕会被人诟病。”
唐老夫人摇头,她杵着拐杖,看起来既苍老又孤零,“昭昭,你也曾经在唐家住过那么多年,祖母……不配为祖母,这把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