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卫赶紧动手,要将两人拉开。
云鸿涛手里的势力还没有清除干净,他手里的兵马说不定还有隐藏,而且云景辰已经沾染了叛逆之名,若是再当着皇帝的面杀死亲叔叔,纵然是气急败坏之下的莽撞举动,将来也会留下恶名!
那群御史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用他针对宣城军。
只有云鸿涛活着,宣城军的罪名才有人来背。
卢之翰也瞬间反应过来,对林铮道:“快阻止王爷,云鸿涛若是死了,宣城军的清名就洗不了了。”而后立刻也扑了上去。
可是任由他们所有人上前,云景辰却都像疯了样追着云鸿涛,要将他挫骨扬灰。
就在这时,一道倩影蓦地出现在羽林卫,张开双臂,一声怒喝:“云景辰!你不想为宣城军洗清恶名吗?”
四周疯狂惊叫的声音油然入耳,云景辰染血的拳头猛然停住。
白昭昭下意识地闭上眼,只觉猩血贴上鼻息,她猛地屏住了呼吸,手臂下意识地颤抖着,身体已经准备好忍受滔天愤怒。
可过了许久,身边的
动静渐渐小了,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四周安静得呼吸都能听见。
云景辰的呼吸也沉重得宛若闷雷。
白昭昭过了许久,才从剧烈的心跳声中恢复过来,缓慢睁开眼,对上一双发红的、痛苦至极的眼。
卢之翰的伤口被撕裂了,林铮等人更是满头大汗,羽林卫护着帝后,他二人已经惊呆,无人出声。
倏地。
云景辰身体脱力般滑坐在地,嗓中溢出一声嘶哑而艰涩的低吼,叫所有人心下一酸,不忍卒听。
云景辰也才弱冠而已,当年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他在一头雾水之中找到了一个仇人,就这么怀疑了好几年,如今才发现,自己竟然被真正的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个棋子。
一个用来达成可笑偏执念头的,不值一提的棋子。
他在唤云鸿涛四皇叔的时候,云鸿涛却一次次筹划着要杀他,用毒,用围杀、追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他竟然还……信了。
宣城军,清誉尽毁!
他父王的军队,这么多年的荣耀,彻底毁了……
白昭
昭红了眼,顾不上其它,她跪下来,用自己瘦弱却坚定的肩膀,用力抱住了云景辰,“没事的,”她压低了声音,“你最后还是做了父王会做的事情,没事的景辰,有什么错,我们一起承担,没事的……”
林铮倒坐在地,几近呆滞,他们错了,错得好离谱。
当年的老宣城王对皇帝是何等信任,可他们却听信谗言,将刀指向了自己人。纵然他们带兵回援救驾又如何,留在京城发动叛乱的旧部也是宣城军的一部分。
御史不会放过他们,受害之人的家属不会放过他们,史书之上,也会有一笔可笑残留。
皇后望着白昭昭,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却更为难过,“带他们去偏殿。”
皇帝也反应了过来,他揽住皇后,声音嘶哑,突然神色一肃,厉目扫过所有人。
“今睿王云鸿涛为夺皇位,谋反叛乱,权欲熏心,挑拨离间,借口老宣城王之事发兵入皇城,人所共见。着褫夺睿王称号,即刻打入天牢!”
皇后抬头,“皇上……”
皇帝将皇后从此
事中抹去,更是为了太子的名正言顺,国统不正,江山不稳。
他看眼皇后,又继续道:“宣城王云景辰受朕口谕,携真正的宣城军旧部勤王,羽林卫便是人证,亦是人所共见!谁敢胡说八道,朕定斩不饶!”
清风殿中一刹死寂。
云景辰茫然望去,皇帝轻咳了声,他的体力不是很好,今日受到的冲击更是极大,他身上已经有些发热,受不住了。
但他还是抬头,温和地看了眼云景辰,又盯着林铮道:“今日杀入皇城之中的人,皆是睿王府卫!”他寒声,“你懂吗?”
这里的人都是睿王府兵,宣城王旧部始终都在城外……
林铮呆了一呆,而后猛地一颤,缓缓回头,看向身后的旧部兄弟。
旧部也反应了过来,他们望着皇帝,听懂了暗示,心中却没有丝毫怨恨不敢,只有悔恨与惊喜。
倘使换了任何一个皇帝,兵发皇宫,长枪已经指到了鼻梁,都说不出这番话来!而云不凡至今还想着保存老宣城王的清名,保存险些被他们彻底摧毁的宣城
军……他们感激,更是惭愧。
朝着皇帝用力叩头,旧部哑声道:“属下的确为睿王旧部,受睿王指使,为夺皇位,发兵入宫。属下罪大恶极,是杀是剐皆为理所当然!”
林铮闭了闭眼,没有争辩。
这个方法,残酷,却是最实用的。
卢之翰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