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帮着进货时已经发现街面上少了许多行走的富商官员,心下警惕起来,回到米麒麟却还是忙得脚不沾地,前来此地聚集的食客居高不下,上至管事下到保安没一个有心情去管外面的闲事。
“周管事,”何方迟疑上前,看眼满堂宾客,压低声音,“您发现了吗?”
周管事抬起手指嘘了一声,看看四方无人注意,才带着他去了小竹栏后道:“我已经叮嘱过他们,这两日不要分心。咱们是开酒楼的,便仍旧开好自己的酒楼,只是神仙寨的物资明后两天不会往这里送了。”
明后两天?
何方年纪不小,见过的风浪也不少,立刻从这句话中品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您是说……”
他抬起头,欲言又止。
“谨慎些总是安全的,”周管事叹了口气,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就是不知道小姐现在怎么样了。若是没事,这会儿不在京城,倒也是幸运。”
何方想起自己那儿子,心里也止不住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那竹栏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胡说八道!”
两人下意识看了过去,拍案的中年男人却缩
了下脖子,被身边人牵着衣裳瞪了两眼,立刻悻悻地压低了声,“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宣城王!”
周管事同何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仔细听去。
同桌的几个男子都摇头,一人更是对他的不可置信嗤之以鼻,“我说老兄,这京城的形势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宣城王好端端的在和亲队伍之中失踪,这事可都传遍了!”
“那也未必就是死了吧?”中年人还是不敢相信。
“怎么不可能?”另一人道:“那宣城王从前就是残暴不仁,竟然敢在京城中当街拖杀朝臣官员,这不就是挑衅天子吗?”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啊,我可是听说了,这个云景辰居然在边境集结重兵意图谋反!皇帝不杀他杀谁?”
那人皱眉,“可是那平阳郡主为了大周自请和亲,可也是有义之士。虽然她从前名声不好,可到底还是老宣城王的女儿,她那弟弟也不会坏到哪里才对……”
“那姐姐是姐姐,弟弟是弟弟,这两姐弟又不住在一府,你知道什么?”有人阴暗地揣测道:“保不齐啊,这云景辰就是因为郡主被
送给边关鞑子,所以才造反了呢?”
“听说边关有个劣习,茹毛饮血不说,这儿子居然还可以娶父亲的妻子,弟弟也能羞辱哥哥的老婆。你说郡主自请和亲,你家女儿敢吗?”
这……
边关太远了,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几个鞑子,哪里知道这些?
众人面面相觑,那中年人沉默片刻,又拍案骂道:“这要真是如此,那宣城王也太忘恩负义了些!我有个侄子当兵,他说这些年宣城王有病自身,都是皇室小心养着,皇帝对他恩同再造,他居然还敢反?真是狼心狗肺!”
“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子就是太过仁义了,宠上天了也不过是喂了白眼狼……”
话未说完,隔壁一桌的客人突然冷笑,“仁义?我看未必吧?您几个在这神神道道的,又是被朝廷忽悠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愣住,纷纷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那一桌是几个年轻人,坐姿懒散,看起来有些招猫逗狗的架势,中年人本就犹豫,闻言仿佛觉出几分诡异,立刻问道:“小兄弟这话怎么说?”
那几人对视一眼,索性凑在一起,“那
郡主和亲的事情自然没得说,被逼和亲受尽羞辱是必然的,皇帝若是真的在乎她,也不会将她嫁给鞑子了。”
众人想想也是,“可她受教皇室,享尽了荣华富贵,就算皇帝嫁了她也没什么吧?说到底她只是个郡主,又不是公主。皇帝的公主都能嫁,凭什么郡主不能?那云景辰就因为这个反了?”
“当然不止了。”
年轻人抓了把花生,往桌上一拍,挤眉弄眼道:“几位老哥不会忘记当初老宣城王在回京途中突然暴毙的事情吧?那可是个在边关杀伐果断、无往不利的硬朗汉子,怎么战场上不死,好端端的死在了回家路上?”
几人脸色微变,年纪大的早就忍不住了,立刻附和道:“说的是啊!当年我就觉得这事有蹊跷,你们说,这云景辰该不会是……为父报仇吧?”
话题至此,周管事顿时倒吸口凉气。
中年人顿时激动起来,“你是说,这事跟皇帝有关系?”
“可不是!当初的老宣城王何等威风?那皇帝能文不能武,眼看天下就要平定了,自古帝王不都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所以八成就是
忌惮老宣城王的威信,所以才下了手。”
“这样说来,皇帝要真杀了老王爷,如今宣城王要反也合情合理……只可惜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已经被皇帝斩草除根。”
“当初老王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