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之翰浑然不觉,他走进房间,突然对着白枭抱手。
“白将军,你可还记得我?当年皇城禁军之中,你我曾有幸一起在城外执勤。”
白枭没想到这还有自己的事情,他咬着兔肉抬头,怔怔望着面前的男人半晌,似乎正在努力回忆些什么,过了许久,终于从脑海中的某个久远角落中搜刮出一丝半点记忆。
“喔!”白枭跳起来,手里还不忘端着饭碗,“这不小卢嘛!卢之翰对不对?你看你,咋都变成老卢了?”
这跳脱的模样让卢之翰一怔。
白枭不意自己竟然能够遇到这身体的故人,连忙上前,兴奋地说:“奇怪了,我记得你不是比我小两岁?怎么看起来还比我大一轮?老得也太快了吧!”
卢之翰:“……”
“哎呀你别介意,我就是太久没见熟人了,哥们知道吃饭没啊?没吃的话,”白枭一悻,“就看着我吃?”
卢之翰眼皮狠狠一抽,认真盯视着白枭,过了片刻,转头对云景辰道:“王爷,这的确就是白枭,虽比从前……不同了些,但显然正是其人。”
云景辰心里还是愤怒难止,一夜的担忧这会儿都酸化了。
不过他依稀记得,卢之翰已经有四十了,这个人比他大两岁,那就是四十二?
他扫了一眼房间,这里根本就不像是四十二岁的人住的地方,不仅没有老气横秋,还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摆件,比年轻人都放诞。
再说这年纪都可以当白昭昭的爹了,说话的时候竟然还这么不知轻重,居然握着小姑娘的手!
为老不尊!
想到这里,云景辰脸色越发难看,仿佛刷了一层锅灰。
“你是朝廷分封之将,为何会在这里?”云景辰冷着脸质问道:“外面那些机关,还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要是什么危险之物,他定不轻饶!
白枭一脸莫名,心说你擅自闯入我家,我救了你的人你没有一句感激就算了,还对我颐指气使?王爷很了不起啊?
他都在这深山老林待了这么多年了,跟那朝廷可相距甚远,根本不在乎那些尊卑规矩,只觉得这小子脾气忒臭了些。
他不想搭理,没想到白昭昭却先开口了,“你想知道吗?我告诉你啊!”
说着,白昭昭不等众人反应,立刻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到了屏风里面,指着床顶上
,“你看你看,这个叫做吊扇,夏天转起来可以消暑解乏,可有意思了!”
“还有这个,”把床头上的时钟拿起来,“这个叫做时钟,是记录时间的,就跟那个日晷差不多!不过这个是记录成二十四个小时。”
“还有这个叫做衣架,比咱们府里那些大大的椸架更好用,还不占地方。那个叫存钱罐,很可爱的……”
这些东西都是白昭昭在现代生活的常物,她想将自己的生活介绍给云景辰,因此迫不及待。
可云景辰眼中却只看见了那翻开的被褥,旁边摆乱的鞋子,还有白昭昭那对男子毫不避讳的积极模样。
她才来了多久,竟然就对这里这么熟悉?
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不过是些不值钱的木头玩意,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能买多少下来,也值得她这样兴奋?
云景辰脸色越来越黑,然而白昭昭正陷在异世遇老乡的喜悦之中,却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口众人正在给她打眼色,又将她带到那自行车面前。
“这个自行车有链条,可以活动的!景辰你肯定没见过,回头我给你表演一下,很有意思的……”
“看来你很喜欢这些东
西啊,这么快就将它们的用法都摸清楚了?”云景辰忍无可忍,气笑了。
白昭昭摸了摸鼻头,笑道:“没有啦,主要是白枭厉害,这些东西很好玩啦。”
嘶。
墨恒轻吸口气,忙扯了下卢之翰,让他帮忙打圆场。
谁知卢之翰却正在走神,他怎么不记得白枭会做木工活?而且一个将军居然需要木工活过活?他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转头看向白枭,却见白枭正抱着碗吃得眼中含泪,仿佛许久没有吃过好东西了,卢之翰不由得暗暗叹息。
他这些年虽然也过得不好,但好歹还是个正常人,还有一双儿女。
白枭妻女俱丧,自己也疯了,能够活到现在,实在是不容易。
想到当年故旧,如今死的死散的散,卢之翰不禁叹道:“当初的白枭,亦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辈啊。”
墨恒立刻收回手。
云景辰不听还罢,一听更加气愤。
他这一夜忧心如焚,担心得恨不能将自己劈开变成两个人来找白昭昭,不想自己竟是白担心了这么久,人家在这里与那白将军过得快乐着呢!
真是让人一刻钟都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