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甲擦着手里的刀,脸色有些讪讪,一想到接下来要去干的事情,就觉得手都有些抬不起来。
他跟着桑青在城中作威作福也不是一日两日,可欺男霸女是一回事,谋害皇亲国戚又是另一回事了。
“甲少爷!”就在这时,小厮跑了过来,“甲少爷,打听到了。”
桑甲连忙站起来,“走哪条路?”
小厮喘了口气,低声说:“跟几个老爷说的一样,他们没打算回京,定是从另一条路过去。大人说了,让你早些过去布置,把人都带上,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看看桑甲那胆怯的神色,小厮又跟了一句:“大人可是吩咐过,他要是不死,死的就是咱们了。甲少爷,您下手可得狠点。”
咕咚。
咽了口唾沫,桑甲把刀背上,深吸口气,“放心吧,我知道。”
而此时此刻,客栈之外,云景辰正扶着白昭昭上马车,口中道:“大人是本城县令,此刻正当处理公务,不必远送了。”
“这如何使得?”桑青还客套了一下,“王爷驾临寒城,极令下官喜出望外。若非王爷帮忙,下官也不知道城中竟然藏了这么
多贪婪之徒……”
话未说完,白昭昭就撩开马车帘子轻轻一笑,“如此听来,大人还挺不舍得我们走啊?那不如我们多留些日子,替桑大人肃清内外,重整民风?”
桑青一听就麻了。
这才来五日不到,就闹得潘县天翻地覆,要是再多留几日,消息传出去,他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桑青张口结舌,涨红了脸道:“这……王爷乃是千金之躯,下官岂敢用这些小事一直叨扰王爷,小姐说笑了。”
白昭昭忍俊不禁,深深看眼桑青,“桑大人若有这自知之明,也是一件幸事。”
她抬起眼帘,眼尾蓄着淡淡的笑意,如同水面浮动的日光。
云景辰心下会意,将帘子放下,冷淡的声音从车中传了出来,越发令人头皮发麻。
“潘县乃是军屯重城,一举一动皆受朝廷管辖,桑大人,好自为之。”
马车轧过青石板地,传出沉重的滚动声。
桑青笑容僵着,手背青筋暴突,只等所有侍卫都走过了,方才回头,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有刻骨的怨恨。
卢之翰回过头,目光扫过桑青那臃肿的身体,稍稍加快
了速度,来到马车旁,“王爷,出城之后,速度还是快些吧。”
“怎么?”云景辰淡淡道:“看出什么了?”
“这个桑青毕竟曾经是军伍出身,能过做到县令,手上必然是有些军功人命在。”卢之翰是真正在沙场征战多年的人,他微微皱眉,“杀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车中一时无声,云景辰摩挲着手指,“他要真有这个熊心豹子胆,我们即便就在城中待着,也免不了危险。”
卢之翰闻言,同墨恒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马车很快离开了城镇,沿着官道朝着边境而去,进入了竹林掩映的山路。
今日天气凉爽,道路两旁秋菊摇曳,地面也无泥泞,马车行得稳妥安逸,白昭昭不时往外看一眼,总觉得心里有几分不安宁。
“你在看什么?”云景辰看她瞧了几次,总是皱着眉。
白昭昭靠着他肩膀,轻叹口气,“我在想他们是不是真的敢动手,这条路看起来还挺宽阔的,不是很适合下埋伏。”
云景辰还以为她是在害怕,修长的手指一把抓住她手臂,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
受到伤害的。”
他既然敢出城,就自然是做好了应对不时之需的准备。
“我不担心啊,”白昭昭抬起头,眼睫往下一刷,轻笑道,“不过有句话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要是早些出手,我们也放心赶路不是?”
她望着云景辰,轻轻地说:“我知道,你肯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云景辰脸上微红,用力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此时,马车外突然传来一声凶戾的嘶鸣!
后方马车受惊,何财的惊呼声一闪即逝,随即便是嗖嗖之声,有暗箭来袭。
云景辰脸色瞬变,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白昭昭往怀里一抱,沉声道:“来了吗?”
车帘被风吹开,外面的情形一瞬入眼。
墨恒踩在车辕上,宛若铜墙铁壁般,几个剑花将暗箭劈开,露出对面山坡上正往下冲刺的杀手。
足足有上百人!
“杀了他们!”桑甲混在人群后,嘶声力竭,“一个都别放过!”
“杀!”
“王爷就在车内!”
卢之翰将长棍提起,悍勇而凶猛地直接将迎面而来的刺客一棍抽飞,目光冷冽地一眼盯住了人群后发号
施令的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