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让人去外头细细打探,”桑青压低声音,“看看这宣城王到底带了多少人过来,有多少人知道,城外有没有兵马。记住了,一定要打听清楚!”
老板胆战心惊,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强笑道:“兴许他只是路过,想是没事的,大、大人放心,这事小的一定给您办妥……”
不过两人虽然心里担忧,可一方面却又觉得宣城王那名声,应该不至于为百姓如何。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哪里料到云景辰竟真是路见不平?
又怎么料得到,次日天还未彻底亮开,云景辰就到了米粮铺子里,把高价粮抓了个正着?
次日。
距离辰时还有一个时辰,白昭昭就被云景辰给推了起来。
秋日清晨着实冷得慌,白昭昭在床上窝了好片刻,云景辰来时,她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得鼻梁上冷冰冰的。
她睁开眼,一张脸近在咫尺。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云景辰手里还捏着一方热帕子,不动声色地坏笑着。
白昭昭“哎呀”一声,当即反应过来,撩起被子就要挡。然而云景辰速度更快,连人带被子抱住,把那热帕子往她脸上一盖。
“还不醒?”云景辰臂力强劲,压得白昭昭动弹不得,“等会可是要去看好戏的,你昨晚上不是说没看够吗?”
“你又来!”白昭昭又好气又好笑,瓮声瓮气道:“你给我把帕子拿开,我又没说不醒,你就是故意占我便宜是不是?”
是啊,不然他起这么早干嘛?
对付几个商人,还不需他如此大费周折。
云景辰摸了摸鼻头,把人扶起来,靠在肩上道:“我昨日就让人去米粮店盯着了,你猜昨日夜里他们在干什么?”
白昭昭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忙着转移粮食,要不就是重新给粮食定价,是不是?”
“可惜欲盖弥彰,反而更加惹人疑窦,”云景辰眯起眼,“他们如此紧张,反而将粮食藏匿的地点都暴露了出来。”
白昭昭在屏风后更衣,洁白的手臂压着屏风上的红木格子,想了想提醒道:“这就叫做贼心虚,不过咱们也不要做得太明显,当心狗急跳墙。”
“放心。”
而后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出现在了那米粮铺子外。
辰时买米的人已经排了长队,崭新的粮价牌子前,众人吃惊不已,“二十文一斤?”
“今儿价格恢
复了?”
“不会是掺了石头的劣米吧?”
“二十文一斤,不是很正常吗?”惊异声中,忽然冒出个不一样的声音,“为何如此惊讶?”
众人看了眼问话的人,是个年轻姑娘,当即道:“你外地来的吧,这儿原本的米价得有四五百文呢。”
年轻姑娘脸色微变,不敢置信地说:“怎么可能?四五百文,这已经超出市价十几倍了,难道朝廷都不管的吗?”
这话一听就是个新来的,买米的气愤道:“这家老板跟那官府就是一伙的,我还打量今日得有六百文呢。”
“哄抬市价,牟取暴利,这可是触犯大周律例的,他们怎么敢?”
话音才落,这姑娘突然推开他,直接大步冲了进去。
众人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姑娘怒笑道:“让你们老板给我滚出来!”
欸?!
买米的百姓一下慌了,连忙上去阻止劝说:“不是,姑娘这事过去了,你可别想不开……这事跟你没关系的。”
“你放心,”那姑娘回过头,不是别人,正是白昭昭,“本姑娘就看不惯这种欺行霸市官商勾结,这件事既然让我知道了,便绝对不
会视而不见。”
说完她将百姓推开,一招手。
门外乌泱泱一群人挤了进来,二话没说抓住那目瞪口呆的跑堂,“没听见我们小姐的话吗?还不然你们老板出来?”
百姓哪里见过这种不知死活的阵仗?当即也不买米了,一个个退了三米远,惊疑不定地往里瞧,不知道那姑娘哪来的底气,竟然敢在潘县闹事。
跑堂的也被吓得不知所措,手上的漏斗一丢,忙回头去请自家老板。
适时,云景辰已经走了进来,侍卫直接将米粮铺子里的椅子都搬了出来,正大堂皇地占据了最扎眼之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黑脸老板昨儿夜里才被县令叮嘱过,这时候心里正惴惴不安,一听有人过来闹事,还没见人,已经先出了半身冷汗。
他忐忑不安地走出来,只见一个俊美威严的公子哥与个年轻俏丽的姑娘坐在堂中,里外站了两个丫头、两个侍卫,看起来皆气质不俗。
老板心下咯噔一声,这下一身都被汗浸透了。
“这、这位客官瞧着是生面孔啊。”
老板弓着腰,半点看不出昨日的趾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