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楼梯上滚下去,痛得龇牙咧嘴,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被人将士匆匆提走。
桑青急急使眼色,其他人见状,也飞快地消失,不敢留下来碍眼。
楼下顿时空了,只有桑青一个人留下。
等人都走了,桑青才白着脸伏地哀求,“王爷息怒,下官真的只是喝醉了酒,而且……而且这些日子还有一伙流民闹事,下官实在紧张了些。否则岂敢冲撞王爷,请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原来如此,”云景辰讥诮道,“所以县令大人才会同守将合作,既掌管政务,又调动兵马,不是很厉害吗?”
“不不不,”桑青欲哭无泪,“都是……是那孩子平日里就是被我惯坏了,做事不知道轻重。下官,下官不过是让人去请官府衙役,哪知道会把将士调过来……”
云景辰瞥着他,并没有说话。
桑青头皮发麻,心下一横,掷地有声说:“公子放心,桑甲犯了律法,下官定会按照周律上报朝廷,公事公办。若有徇私枉法,定叫下官天打雷劈!”
白昭昭看他那胆战心惊的模样,不觉摇头。
为了自己的安全,把自己的侄子毫不犹豫
地推了出来,可见其心性之冷酷绝情。
云景辰抬脚踢了踢脚下的盔甲,眼里带着几分幽沉,“大人大义灭亲,倒是令本王叹服。好在周律不算严苛,法外不外乎人情,倒也不必如此小题大做。”
桑青松了口气,“多谢王爷。”
“不过本王很好奇,”云景辰话题一转,“两国和亲应无战事,哪来的流民?上个月皇上就让户部送了赈灾粮过来,怎么……”
咯噔一声,桑青胸口猛地打了个突。
“你是没收到,还是收得少了?”
桑青脸色剧变,盯着地面的眼角狠狠抽搐,手指骨节瞬间狰狞。
但他很快就逼着自己平静下来,抬头惊讶道:“王爷说的是户部拨的粮草啊,已经分派给了各大城池跟守关将士了,这……怎么会没收到呢?”
他是一脸疑惑,倒像是对这话莫名其妙极了,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官场的老油条,这面子功夫做得比谁都漂亮。
云景辰倒也没有急着追问下去,又将话题拉回,微微挑眉,“那你说的流民从何而来?”
“这,”桑青心念一动,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自打平阳郡主和亲之后,大周边关也算终于恢复了太平,本官心中甚是欢喜,对平阳郡主之大义也是甚为感佩。”
莲心在旁轻嗤,低声嘲讽,“真不要脸。”
白昭昭看了看云景辰,虽是面不改色,但那眼角之中总透露着几分无情。
之前拿他当筏子也就罢了,如今又牵扯上平阳,马屁拍在了后脚上。
而桑青浑然不觉,还一本正经地继续道:“所以本官特地下令满城同乐,还主动开仓放粮,谁知升米恩斗米仇,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伙刁民,吵着闹着要分粮夺米,一度搅得城里是天翻地覆……”
说着一顿,又急切道:“而且这群人还勾结奸商,故意倒卖粮食,还非说是本官压榨百姓!所以下官之前才会那么紧张,冲撞王爷。”
众人一语不发,只有桑青的哭诉声极为刺耳。
“王爷不知,下官不过是区区五品县令,在这边缘小城,既要担心流民,又要分调粮草,还要提防鞑子来犯,为诸将提供便利,实在过的是胆战心惊,那是深怕再出半点差错!”
桑青说着,眼泪竟夺眶而出,捶胸嚎啕
,“下官苦啊!”
白昭昭看得是目瞪口呆,简直想要给他鼓鼓掌了。
好个颠倒黑白的架势,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要不是先前他们见到过这家伙那耀武扬威的模样,多半还真把他当成什么苦主了。
云景辰也没料到这混账竟然还敢倒打一耙,想将所有责任都推到难民身上?是把他们都当成瞎子了是吗?
他笑了一声,写入鬓角的眉稍显凌厉,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森冷,“如此说来,桑大人倒是为了百姓生计殚尽竭虑,却又如何会有时间跑到此地来寻花问柳?”
这……
桑青心下暗暗叫苦,这宣城王分明就是故意为难他!
他咬了咬牙,大声道:“下官……下官正是听闻有江洋大盗在此活动,所以故意乔装打扮,过来试探一二!”
白昭昭这下是真的笑出来了,忍不住插了一句道:“那你要找的江洋大盗呢?”
桑青方才就注意到了白昭昭的存在,一眼就看出这女子跟云景辰关系非同寻常,在朝能够称得上云景辰表姐的,岂不是公主就是郡主?
可这个年纪的公主郡主朝中实在想不
出人来,怕不是哪一家官员的嫡亲女儿,也是不好招惹。
“想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