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人轻吸口气,“薛放果真断了你的供货?”
唐凌度上门要违约金的事情,众人不是没耳闻过。可是自古这供货商和采购商再怎么闹,也像两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又尤其是薛唐两大家,谁会真想拿挣钱的事情赌气不成?
“唉,也是我唐家识人不清,”唐凌度转头,潸然泪下,“当初我同薛放也算是两家兄弟,他傍着我唐家的时候便世伯兄弟的叫,如今好了,看我唐家落魄,竟对我唐家如此无情!”
“诸位难道就没有三门子亲戚?可曾想过自己掏心掏肺对他们,他们却调头就朝你尥蹶子,岂不是首鼠两端?可曾念过旧时情谊?”
唐凌度越说与激动,终于忍不住衣袖掩面,“我唐家纵然有万般不是,又何曾对不起他?他倒好,翻脸不认人!给了那点子违约金就想了事,我家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四个酒楼就算生意再不好,但也比平常的饭馆子强,他这釜底抽薪就是要踩上我家一脚,置我们于死地啊!”
众人面面相觑,看他哭得如此凄惨,也禁不住有些不安。
大家虽然对唐家已没
好感,但是在商言商,今日薛家对“交情甚笃”的唐家都敢这么做,也就代表明天自家没落了他也会这样。
“不管怎么说,薛家这事是做得不对,”有同唐凌度交好的听了,没好气道,“别说当初薛家可没少受唐家恩惠,就是咱们在商场上,也断然没有这样翻脸不认人的道理吧?”
“就是啊,这做生意的就是要讲个诚信,没得这突然那断货的道理?祸水又没殃及他。”
“薛放从前就是这幅德行,哼。”
龚远成只是静静听着,搓着手指,眸带端详。
龚远成对那薛家也没甚好感,可这件事他也的确不想插手。
那薛放听说是傍上了白昭昭,未知将来是个什么情形呢。不过龚远成为人八面玲珑,一时也没有将话说得太明白。
他看唐凌度哭得伤心极了,又站起来揪着别家老板痛骂薛放如何背信弃义,这才上前道:“薛老板,这件事你虽然委屈,可是这都是按着契约办事……咱们也没办法啊。”
“可难道就让他这样想结束供货就结束供货吗?”唐凌度意气不平。
龚远成说:“不如这样吧,你们酒楼还
差点什么?这,要不在下给你找点渠道?”
“我不服!他薛家就真这样打的体面,咱们临安所有的酒楼都要朝他陪笑不成?”
龚远成没奈何,只得再三好言相劝。
唐凌度又纠缠了一会儿仿佛才认清现实,假装终于发现没有人敢为自己出头,只得摇头长叹:“也罢了,便当是我唐家吃了亏吧,唉!”
众人听罢摇头,这临安薛家垄断供货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家海货独大不说,就连在那肉禽蔬菜米粮上也占了五成市场,这……
他们也没有办法不是?
不过被他这么一闹,这会也开不下去了,大家随便汇报了下营商状况,就草草散了。
有相熟的心里不忍,大步追上去问:“唐兄,你那酒楼被断了供货,往后打算怎么办啊?总不能当真关张了吧?”
唐家的酒楼可是老太太辛苦一辈子打下的江山,这要是老太太还没作古酒楼就倒了,可不是等于早点催老人家的命啊。
唐凌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多谢兄台关心,我唐家好歹在临安立足这么多年,之前鳗鱼那事儿,我们就已经发现这薛放不是
个守信的人,这不,那时候就多少寻了点后路。”
“后路?你是说已经找到供货商了?”
“算是吧,现在酒楼生意也不好,不像从前那样拿货,所以眼下这个足够了。”唐凌度故意压低了声音,“实话和兄台说,现下这个供货商不仅靠谱,货好,比他薛家还便宜点。我想这就是老天不亡我唐家吧。”
闻者连连点头,神色也多少微妙了点。
唐凌度见对方表情松动,怎可不知这些人心里打什么算盘,故作感激道:“你们家要是想要便宜好货,也可以找我,一样两样的,我替你拿。”
“哈哈,再说吧,我那饭馆生意半起不落的,厨房里堆着的货都未必吃得完呢。”
对方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彻底拒绝,“不过将来要有需要,那必定上门。”
唐凌度笑了笑,“行啊。”
与此同时,朱雀长街的尽头,薛家王管事正低头看着白府周管事递过来的购货单皱眉,不确定地抬了抬眼帘。
周管事扶了下自己的发髻,若无其事道:“您看着有货的话,就给算个总价吧。”
王管事讪讪一笑,随手拨着算盘,“行
,您等我算一算,年纪大了算得慢。”
他低下头,心里却满是迟疑。
主子嘱咐给米麒麟六成价格的是海货,可这个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