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挚爱着发妻,也非常爱这个女儿。
唐果儿回到唐家的那一天,就仿佛是带着他发妻的影子回来了,如果没了这个女儿就好比再一次失去妻子……
此时唐果儿苦苦哀求,纤细的手指不知何时染上地面的秽泥与污垢,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双眼,同她母亲一样都是杏眼,笑起来天生带着无限柔和。
唐映天最爱这双眼。
每当唐果儿用这双眼定定看他,他就无法不为之心软。
唐映天声若啜泣,忽然间悲从中来,“果儿,你可知你母亲,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唐果儿急不可耐,她现在不想听这些废话,抓住唐映天的胳膊用力抠紧。
“我也可以善良啊!只要爹爹救我出去,我就可以变得善良,我以后日行布施,入夜念经,爹爹,善良还不简单吗?做两件好事不就行了?”
唐映天闭上眼,后退一步,心如刀绞,“可你母亲不会杀人!”
唐果儿呆住,伸出手抓他。
“爹爹!爹爹不要走,我没有杀人啊,”她尖声争辩,“是小陶杀的,是她推人下的水,关我什么事?关我什么事?!”
听到这里,唐
凌风猛地倒吸口凉气,“到了现在,你还在说这种话!”
都证据确凿了,竟还不知错!
“唐果儿,”唐凌芥见唐映天脸色苍白,愤怒道,“你设计陷杀了三个人,还栽赃嫁祸给昭昭,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心虚吗?”
“我凭什么要心虚!”唐果儿用力拍打栏杆,目露疯狂,“是他们负了我,还有你!如果不是你将小陶救下,又联合白昭昭告发我,这件事根本就不会查到我身上!”
如果不是唐凌芥,小陶早就死了。
唐果儿终于发现了发泄口,眼中恨意汹涌,“我才是你的妹妹,你为什么要帮着一个外人对付我?唐凌芥,你就是偏心,你跟唐凌度一样,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妹妹!”
唐凌度忍无可忍,“如果不是把你当妹妹,当初怎么可能将昭昭赶出家门?如果你好好的不要去找昭昭的麻烦,这将军府谁不拿你当掌上明珠?”
“可我就是恨她!”
唐果儿用力地喘息着,脸色扭曲,“我就是恨她夺了我的人生,恨她享受了本该属于我的人生,她只要活着,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受过的耻辱!”
“被抱错不
是她的错!”唐凌芥拳头一紧,“白家老夫妇、王家,他们固然没有唐家荣耀,可也从来没有轻贱过你!”
“可如果没有抱错,那在王家为奴的就是她不是我!去勾引别人的也是她不是我!”
唐凌芥:“……”
唐果儿脸色涨红,眼带血丝,突然冷笑。
“他们待我好,可我穿的是布衣,喝的是白水,我活在卑躬屈膝之中,就看不得她用我的身份穿金戴银!那一切本就是我的啊!”
牢狱之中鸦雀无声,从锈窗中渗入的午时热风带着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许久,唐凌风轻轻地问:“那难道对你好的人,就有错吗?”
唐果儿咬紧下唇。
“你就要杀了他们,来报答他们?王家念及白家老夫妇的恩情,不以仆女待你,他们以身作则,当也不曾教过你忘恩负义吧?是你被人教坏了,还是你本性如此?嗯?”
唐果儿死死瞪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喘着粗气转移话题。
“现在一切还没有宣判,爹爹,你还有时间,要不……要不你带兵士来劫狱?”她期期艾艾地出着荒唐主意,让唐凌风牙根紧咬。
唐映天
则看着她那毫无悔意的眼睛,闭上眼心下阵阵发凉,终于彻底无话可说。
这一次,他无力回天。
他转过身,肩膀往下滑,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什么也没说,一步一步离开了牢房。
唐果儿怔了怔,颤抖着伸出手试图挽留,哽咽着哀求他留下。可那人影却越走越远,她滑跪在地,泪如雨下,又将目光投向唐凌风。
可唐凌风对她已是满心失望。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唐凌风不再看她,“大哥会为你准备后事。果儿,认罪吧。”
唐凌芥叹了一声,同唐凌度转身,也跟着离开了牢中。
牢中深处猛然爆发出撕裂般的哭声,令人肝胆俱颤。
牢头们面面相觑,眼神复杂又怜悯地望着唐映天。
直走出整个顺天府衙,唐映天仿佛才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蓦地一黑。
这场公审彻底颠覆众人的认知,不必人推波助澜,唐果儿连环杀人的事情就一石激起千层浪,飞快传遍了整个临安。
是有人看向唐家,都止不住后颈脖子发凉。
一个女儿家都能如此阴毒,唐家教养无方是其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