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芥皱眉,捉住她脉搏,脉下异常,快慢不匀。他目光一沉,看看小陶唇色,又掀了眼皮一观,脸色寒如冰霜。
丁成带了热水过来,“少爷,怎么样了?”
“是中毒,”唐凌芥扫过小陶左眼,还有被殴打的青紫痕迹,顿了顿,“毒气很深,但人还能跑能说,气血沸腾,多半是慢性毒药,现在只怕是毒发了。”
小陶这面带死色,印堂铁青,那唇、指之上都是乌黑,俨然已经是中毒已久,他也只能想办法缓解。
事态古怪,两人也顾不得许多,一个帮忙熬药一个在旁施针。
“参汤来了。”丁成将药碗送过来,扶起小陶的时候看见那肿紫的眼睛,颧骨一抽,“她身上还有外伤,少爷,她不会是落了难吧?”
据唐凌度所说,唐果儿虽是被放到了庄子里,可吃穿用度一样儿都不差,小陶是她的侍女,自然也不会受什么苦。可现在这模样,倒像是从哪个暗馆子里逃出来的。
这次唐果儿只身一人跟着车夫回了唐家,身边没有照顾的丫鬟,唐凌度跟他说起时他本就起疑,如今看见小陶,他心里更不免生了其他想法。
“您是说,这跟唐小姐有关?”丁成倒吸
口凉气,虽然他隐约也知道这唐果儿不是个好东西,可也不太敢相信对方会对自己的侍女下手。
而且,为什么?
纵然是小陶得罪了她,也罪不至此吧?
唐凌芥沉吟道:“王家父子死的时候,唐果儿远在庄子里。如果她做了什么,必然不是她亲历亲为。”
他素来心思缜密,唐果儿没参与其中他是不信的。
“小陶必须活着,你在这里照顾他,我去请人。”
“啊?请谁?”丁成紧张道。
唐凌芥转身,说:“诸葛神医。”
此刻已过了子时,天色昏暗,又风高夜黑,街面上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唐凌芥只拿了个灯笼,就朝着白府跑了过去。
他知晓诸葛神医为白昭昭验尸的事情,想必二人定有渊源。现下他不知道诸葛神医落脚何处,也只能先找白昭昭问一问。
白府此刻早就熄了灯笼,府门前守门侍卫也睡得昏昏沉沉,冷不防被一阵拍门声惊醒,大开门一看竟是唐凌芥,登时愣了。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唐凌芥便道:“我找白昭昭,有要事。”
这深更半夜的,唐凌芥头上还带着汗,一路风尘仆仆,没有大事也不会过来。侍卫心思敏锐,先把人
请了进去,而后就去叫莲心敲门。
卧房中窸窸窣窣片刻,白昭昭皱眉走了出来,头发还散着,“你来干什么?”
唐凌芥见到她,立刻松了口气,“唐果儿的侍女小陶中毒,如今就在我的铺子里,我医术不够精湛,敢问诸葛神医落脚何处,能否帮忙一看。”
白昭昭心下一跳,同他对了一眼。她自然知道这小陶的出现代表着什么,二话不说转头就去拍客房门。
诸葛向柏白日吃得酒足饭饱,这会儿正在厢房睡得正香甜,冷不防大门一开,侍卫直接进来把他薅醒了。
“干什么?干什么啊这是?”诸葛向柏不满道:“多大的事这么操烦!”
唐凌芥看见他,眼睛便是一亮。
白昭昭先行一步道:“救命的事。神医,马车已经套好,我们快走吧。”
看她这么急迫,诸葛向柏翻了个白眼,“唉怎么进城里还不如寨子里安生。走可以,不过话先说好,回头老朽早饭要吃……”
“行行行,别说早饭,午饭晚饭我都亲自给您下厨!”白昭昭推着他往前,“您老快着些,救命如救火啊。”
唐凌芥赶紧追上,“神医请听我说,小陶中的是慢性毒药……”
一行人迅速去到了益元堂,诸葛向柏路上问过情况,到了地方也没耽搁,直接用银针点刺放血,下了剂猛药。
不过一个时辰,小陶就醒了过来,看着众人泫然欲泣。
诸葛向柏拉着白昭昭在旁说话,“人是救回来了,不过这毒是入了骨髓,我是无力回天了,只能暂且吊着命。你有什么话赶紧说,有什么事赶紧做。”
白昭昭收了暗示心头微沉,心领神会点头,而后来到了小陶面前,“小陶,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陶望着她,嚎啕大哭,“昭昭小姐……”
次日清晨,益元堂铺门紧闭。
马车停在顺天府衙前,方才开门值公的衙役打了个哈欠,手还没放下,就被白昭昭吓了一跳。
“白、白老板,您又来了啊?”这都快成为顺天府的常客了。
“是,”白昭昭侧身,“今日我是陪着人过来自告。”
自告?
衙役一惊,抬头看去,就见唐凌芥在后面扶着个瘦弱女子下了马车。
小陶脸色还带着伤,咬着牙关自己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