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亲自去拿的人,亲自捞出的尸体,那阴沟里恶臭难闻,全是泥淖。
这大热的天,尸体陷在里头都肿了,可把人恶心坏了,以至于公堂之上都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后衙里外都是人精,眼看着墨林赶至,心中悻悻,俱不出声,只等上头始终没有出声的顺天府尹开口。
顺天府尹已经被尸臭味熏得不行,又一眼认出旁观的是宣城王府的墨总管,宣城王不在,这会儿十之八九是受了郡主的吩咐过来瞧情况。
他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表面看着平静的很,心里却是胆战心惊。
这好端端的,米麒麟怎的沾上命案了!
这事闹在自己手上,回头处理不好万一给那平阳郡主记了仇怎么办?
他干咳了声,坐堂上一脸为难,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白老板,你这侍女的确嫌疑最大……”
衙役、仵作皆不作声。
堂中静了一息,白昭昭移开目光,认真地说:“大人明鉴,这王家父子的确是来过米麒麟,四日之前,王家父子离开临安,这件事民女也知情。”
“哦?”府尹有些意外,这是承认了?
不想话锋一转,白
昭昭续道:“送王家父子离开,正是民女的命令……”
五日前,王家父子在米麒麟出现,狠狠下了唐果儿的面子里子,其后就匆匆离开了米麒麟,回到客栈。
而傍晚米麒麟关店,白昭昭就让莲翘去寻了王家老爷。
“是。”莲翘听到这里,立刻接了话过去,“大人想必也听说过我们小姐的身世,我们小姐心善,差遣奴婢去寻王家父子,本是想通他们二人正式见上一面。”
顺天府尹还以为她们会仗着势力不好说话,这回听来竟不是那么回事,便也认真几分。
“见一面?”
白昭昭点头,想起那日的事情,眉头就跟着皱了起来,“王老爷身家富贵,听闻在在乡里名声颇好,对白氏老夫妇颇为照拂。是以民女是欲要将王老爷以表感谢,顺便告诉他,我才应该是白家的孩子。只可惜,民女并没有等到人。”
“怎么会没等到人?”顺天府尹断案多年,也很敏锐:“王家父子初来临安,落脚不稳,应该不会乱跑才对。难道这王家父子是遇什么麻烦了?”
白昭昭微敛了敛眉,脑海中迅速划过什么,却不动声色道:“倒也并
非是麻烦,不过是他们被将军府请去了而已。”
顺天府伊心下咯噔,怎么又扯出别人来了,“崇宁将军府?”
“正是,”白昭昭语气淡淡道,“将军府趁夜派人将王家父子请去问话,至午夜后方才放了人。我的侍女莲翘心中不安,一直等到他们回来,方才打听清楚。”
众人琢磨着,这唐果儿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唐家叫人过去问问其实也很正常,毕竟人也是好好地回来了啊。
白昭昭接着阐述事实,“王家父子言称在京城多有水土不服,是以也说次日就要离开。民女便给了些盘缠予他们,同时也让莲翘在第二日送人出城,其中绝无其他的命令。”
这前因后果听来,白昭昭既得了利又跟王家没什么冲突,着实也犯不上杀人。
可是这剑痕、剑穗可都对上了,仵作也说是一剑致命,莲翘刚好又会武功,这……
“大人,您不妨再问问,”师爷在旁讨好,“我看白老板是个直爽人,又说得这样坦荡,保不齐这事是另有凶手呢?”
说完他朝白昭昭笑了笑,“这剑穗说不定是被人捡去的,临安之中会武功的也不少嘛。”
白昭昭心里固然是这么想,但却不能这么说,她收回目光,望向府尹,“大人明鉴,莲翘跟那王家父子也没有深仇大恨,根本没有作案动机。”
顺天府尹迟疑地望向莲翘,“你最后见到王家父子,是什么时候?”
莲翘忙道:“回大人,当日午后民女便将王家父子送出了临安,一直送到官道,看着他们回乡离开,哪晓得……”
哪晓得这两人根本没能成功回乡,竟是死在路上了!
白昭昭拳头微紧,想到这王家父子也算是被她请来,却落得这个下场,眼神越发冷了几分。
“那这剑穗是怎么回事?”府尹又问。
“这剑穗是在我回来的路上不见的。”莲翘白着脸道:“这,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顺天府尹看看白昭昭,又看看墨林,又跟着问了一句:“那你跟那父子二人分开时,路旁可有什么人瞧见不曾?”
可莲翘想了想,脸色却更惨淡了,“当时天气炎热,官道之上哪有什么人……”
那这事不就不好办了嘛!
墨林那威严肃然的身影就站在那里,顺天府尹着实也拿不定主意,只能囫囵地拿起惊堂木
往下一拍。
“本府看这件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