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瞧他眼珠子总往人家姑娘脸上扫,心下明了,便开玩笑说:“怎么,这是看上哪个了?”
云白泽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却摇头说:“乍一看还挺有意思,认真看了也不过如此,就跟宫里那些娘娘一个样。千篇一律,美则美矣,看多了也无趣。”
那满头珠翠、一身华裳,还有黛眉红唇,不都是胭脂堆出来的吗?
云白泽多看两眼就觉得没趣,带着人又要往下走,哪知他这话却恰恰好叫一个耳朵尖的姑娘听见了,立时没好气道:“哪儿来的登徒子,竟然敢在这儿我们评头论足!”
她们打中午等到下午,日头这么晒,脸上的妆容都有些腻了,幸而有丫头们打着伞。
可热还是热啊,且热得人心浮气躁,众女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她们哪里知道,云白泽也嫌热,本来可以早早出来的,却故意等到了太阳快落山时离开,这才叫她们白白等了这么久。
伴读被那一句“登徒子”惊到了,看一眼云白泽。
云白泽玩性大,自小给人捧在手掌心里长大,哪能吃这个亏,当即怼了回去。
“第一,我可什么都没说。第二,即便是我说什么了,眼睛嘴巴长
我身上,你站在大路上还不许我看我说了?”
他不仅要说,还直勾勾地用力盯了几眼,嘴角一勾,还真有几分像故意调戏别人的登徒子。
伴读一笑,也跟着起哄,“就是,看就看了,说就说了!你不想让人看、让人说,有本事你别出门啊。”
“说得没错,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就是叫人看的吗?哈哈哈!”
戴丹云心里火大,听到这里更是气得咬牙,指着他们鼻子就骂:“没长眼睛的东西,你以为你是在对谁评头论足!天子脚下多清贵,你看好了!”
她说着,一把将旁边还张望着仪仗尾巴的唐果儿推了出来,大声呵道:“这可是准太子妃!”
场面蓦地一静,几个伴读皆愕然看向中间。
云白泽惊讶睁大眼睛,盯着一身水蓝纱裙的唐果儿,一头雾水。
不是,这谁啊?又是谁给我定的亲?
他细细打量着唐果儿,水蓝纱裙层层叠叠,两鬓珠钗步摇随风而动,那张脸好看是好看,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中人之姿。
他也没觉得这被推出来的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与此同时,唐果儿也僵硬地暗暗打量云白泽。
她方才注意到了,这几
个人是从山上下来的,只怕非是一般人。她本来不想参与进来的,怕万一得罪了什么贵人,谁知却被戴丹云给推了出来。
没办法,唐果儿只能端详起面前的人。
这劲装青年剑眉英目,看着也大不了自己几岁,但却是这群人的领头羊一般。可他身上的衣裳实在是普通,烂大街的款式,唐果儿正犹豫不决,目光忽然落在了他腰间的玉佩上。
那玉佩碧绿通透,下坠宝珠璎珞,玉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似乎很是贵重!
唐果儿微微一怔,再看他旁边的公子哥,虽然也是衣着不同,可是随身玉佩、扇坠儿、发冠却明显都不一般,不由得暗暗紧张起来。
当朝太子来这里祈福,搞不好也会有很多贵族公子也一起到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唐果儿就要劝说戴丹云离开,谁知戴丹云这会儿看太子正打量唐果儿,却以为他是怕了,却冷笑道:“知道怕了就好,只要你们跪下来给我们道歉,这次就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我们可以放过你们。”
云白泽等人脸色微变,伴读乐了,意味不明道:“跪下?道歉?”
“不错,”戴丹云底气一
盛,轻蔑道,“不长眼睛的东西!”
云白泽眉头一皱,眼神微微暗了几分,俨然溢出几分不悦。
从小到大还从没人敢这么说过自己。
云白泽心下一哂,就要发火,蹙眉问道:“这却奇了,我怎么不记得太子有妃?你这位太子妃是哪家的?”
唐果儿心里越发不喜,不冷不淡地吐出几个字,“崇宁将军府。尊驾出言不逊,本就不该,告辞。”
她心下到底有些发虚,也没说出自己的名字,而后直接反手抓住戴丹云,直接就走了。
戴丹云还不乐意,“就这么了?你没听见他说什么吗?太气人了!”
“算了,众目睽睽,闹起来不好看。”唐果儿强笑着打发过去,“走吧。”
云白泽还等着发火呢,结果对方走得这么干脆,倒让他有些怔愣了。
这丫头……还挺有意思的。
“嗯,”云白泽摸着下巴喃喃自语:“我得回宫问问,这是谁给定的好亲事。”
云白泽出来玩个新鲜,不意竟遇到了自己都不曾听过的“准太子妃”,一时玩起来也心不在焉,在京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