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度久不闻唐昭昭的消息,只是从鸿湘楼打听出点口风,说她人还安全,这才放下心来,但对自己识人不清的悔意却日日加深。
眼下他看着唐果儿在家设宴本就心情不爽极了,谁料这群人还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
他是个混不吝的,当面拆穿道:“行了吧,这皇太后只是让她入宫见了一面,我也不是看不起自家,可三品将军府是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
“再说皇太后可是从没说过要把唐果儿嫁给太子,搞不好是哪个守边疆的王爷也不一定呢,到时候嫁出去她也就别想回来了,唐果儿净喜欢胡扯炫耀,也就你们会瞎巴结了。”
池水边倏地一片寂静。
唐凌御正好来凑热闹,谁知一来就听到这些话,一看唐果儿眼眶微红,羞得无地自容,登时勃然大怒,指着唐凌度大吼。
“唐凌度!果儿是你的妹妹,你就不能盼着她点好!那么多人面前胡言乱语,你还有点哥哥样儿有点男人样儿吗?!”
“怎么,我说错了?”唐凌度冷笑,扫过众人,“你们这么信誓旦旦她配得就是太子?而且还恨不得
宣扬得满城尽知?但如果不是呢?”
唐凌御见他还得寸进尺了,越发沉声道:“最近除了太子可没听说过有哪个王爷在选妃?!”
唐凌度懒得理他,只看向唐果儿,冷冷说:“既然你现在不想再管唐家酒楼,那我就接手了。”
唐果儿今日差点下不来台,此时也不想再讨好唐凌度,直接怼了他一句:“酒楼之事繁琐复杂,你有这个本事管吗?”
“我再没本事,也不会偷别人的东西,丢不丢人?”
唐果儿面色一红,唐凌御听不下去了,“四弟!你找打是不是?!”
唐凌度嘲讽道:“你一个莽夫也只能动动拳头,我过分?她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吗?”
“行了,”就在此时,唐老太太站了起来,“酒楼总要有人管,我年纪大了,家里出了老四还有谁?老大赶明儿考上了,当了官也不能再顾这生意上的事情。我看,酒楼就让老四慢慢接手吧。”
她说完,又冷不丁横了眼唐果儿,“要学规矩就好好在家学规矩,弄得家里吵吵闹闹。”
唐果儿吃瘪,脸色黑如锅底,死死缠着手指,心里直咬
牙。
等着吧!等我飞黄腾达了,咱们走着瞧!
戴丹云看气氛不对,忙打圆场说:“那个,听说太子殿下要去法华寺上香,果儿妹妹不如去那法华寺看看自己的未来夫君如何?”
是不是真的,见一面不就知道了?
唐果儿心下一动,觉得是个好机会,但口中却故作推迟道:“这尚未媒妁,如何能够见面,不好吧?”
“皇家赐婚,还需什么媒妁?”众人怂恿道:“说不定太子殿下不知什么时候见过妹妹,早就认定你了呢?”
唐果儿心下怒气一松,抿唇低笑。
时过晌午,琵琶巷外人潮汹涌,行商走贩、百姓车马络绎不绝。
天桥旁的木匠带着自己的儿子学徒们来到了那两层酒楼前,仰头看看开开阔气派的门面,“嚄”的一声,摩拳擦掌。
这么大的酒楼,这桌椅板凳还都是要定做,乖乖,这可是一笔大生意!
“快去敲门!”木匠对小徒弟说。
小徒弟扛着榫卯钉子等物,喜笑颜开身前,只轻轻敲了两下,就有一个平头正面年纪不大的中年妇人走出来,见到他们便笑。
“劳烦师父走一
趟,先进来看看布局吧。”
这酒楼跟后头的宅院是连在一起的,早上敲门的男人说了,这里头的家具木料都要定做,且都要定最好的,价格不是问题!
木匠这段时间正愁没活干,掐指一算,这笔生意下来,可以三年不开张了!登时想也没想就点了头,到了晌午就张罗好带着学徒们过来了。
妇人招呼他们自便,而后就从后面的墙垣过去,穿过小门,从正四处搬东西打扫的丫头婆子里找到了莲翘。
“莲翘,姑娘呢?”
莲翘正扛着锄头,要在院子里挖个坑种树,闻言抬头,指了指后面,“跟莲心一起写字呢。”
写字?
妇人来到主卧门口,朝里面看了两眼。
这宅院里的房间都是顶好的,床褥桌椅、珠帘翠幕皆是崭新的,只是缺少置物架跟花草,妇人刚好能够将里头看得清清楚楚。
唐昭昭正捏着笔写写画画,妇人直接便道:“小姐,外头木匠带着学徒都来了。”
“这么快?”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唐昭昭一边惊叹于效率,一边看向莲心,“你出去跟他们说罢,酒楼之内的布置我还没想
好,让他们把窗户跟门都先按照我说得拆了重做……”
莲心从旁边拿起一张图纸,笑出两个酒窝,“欸,小姐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