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捧茶过来,习以为常地在旁坐下,却笑道:“这要看太后娘娘问的是哪个姑娘了。”
“怎么?”太后接过茶盏,嗅着喷香的茶水,“这唐家,还能有两个唐昭昭不成?”
桂嬷嬷拿起扇子轻轻扇着,笑道:“太后娘娘猜得不错,这唐家还真有两个‘唐昭昭’。”
皇太后坐居宫中多年,多少内院暗事没见过,一看她脸色就知道这其中颇有些内情,立刻将茶杯放下,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桂嬷嬷整理了下思绪,说:“这崇宁将军唐映天呢,也不是什么大官,唐老夫人商户起家,他自己是从军建功,四十多岁混成三品,这要说起来,也算是有点本事。”
“混到三品的,就是莽夫,也该有点莽夫的智慧。”太后不以为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道:“不过,终究只是莽夫。”
桂嬷嬷又道:“这唐家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这长女叫唐昭昭是没错,但可惜,不是唐家亲生的,而是打小抱错了的丫头。”
本来三品就不高,还不是亲生的?
皇太后挑了挑眉,“这样说来,还是个生父母不详的。”
“说得是呢。”桂嬷嬷面
不改色,又道:“而且这姑娘已经成了亲,早就嫁出去分了家了。这二女儿才是真的嫡女,但不叫唐昭昭,而是叫唐果儿,现在也在帮着唐家打理酒楼呢。”
桂嬷嬷其实还听到一些坊间传闻,譬如唐昭昭的夫君不知所踪、还有唐果儿跟薛放的一些纠葛,不过她想了想,也并没有说出来。
皇太后听到这里已经没什么表情,无悲无喜地听下去。三品将军府,已经够低了。
“而他们的小女儿呢,是个庶出姑娘,也才十来岁,叫做唐晚晚。”
皇太后听到这里,伸手揉着鬓角皱纹,眉间微蹙。
那嫁出去的那个都是有夫之妇了,肯定不可能是孙子看上的。而且这前嫡女还是个假的,按说挂着的嫡女的名分位置该属于真丫头。
也就是说,这个唐果儿不久应该才是真正的“唐昭昭”么?
皇太后心下一想,倒认定了唐果儿才是平阳郡主口中那个“唐昭昭”,云景辰的心上人,不觉有些好笑。
“这将军府的真嫡女也是多灾多难,年纪小小流落在外,如今能找回来,也是一桩幸事。”皇太后淡淡地叹道。
“太后慈悲。”桂嬷嬷淡淡道:“奴
婢还打听到,这个唐果儿还曾经去过宣城王府,咱们郡主也去过那将军府呢,保不齐就是看这唐果儿的。”
唐果儿两次挨打都在院墙里面,也无人知道,唐家因怕丢人,又怕惹祸,也就将这事捂得严严实实,不曾传扬出去。
皇太后听到这里,越发肯定她们要找的人是唐果儿了。
“不过,这姑娘毕竟从外头抱回来,也不知在外沾染了什么坏习惯没有。”皇太后露出忧色,“何况她要是个三品将军女也就罢了,如今还偏偏往商户发展……”
一个商女,着实是上不了台面了些。
要是皇宫贵族聚会,这个是锦绣贵族,那个是诗书才女,她拿做生意出来,如何融入进去,不尽丢人吗?
如此听来,倒也怪不得平阳要自己去吹皇帝的耳边风了。若没有自己这阵风,皇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用这么个女子去“亏待”云景辰的。
皇太后揉着眉心,思来想去,还是道:“也罢,这人的规矩、体面都是可以慢慢教的,关键是这女子心性,要识时务知轻重,莫要存什么坏心眼才好。先把人召进宫来瞧瞧再说吧。”
桂嬷嬷颔首,“太后放心,奴婢这
就去办。”
唐果儿这段时间过得甚是春风得意,她已经接管了闻香阁,且自从她拿到了唐昭昭的玉佩,确认这绊脚石已经“死了”,便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一帆风顺,再无后顾之忧了。
可惜即便没有唐昭昭,她在唐老太太面前过得仍是如履薄冰。
唐果儿急于表现,每日花样百出,那闻香阁的几个厨师都被她弄得鸡飞狗跳,整日不得安宁。
尤其是当她发现那鸿湘楼即便没有了唐昭昭,那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筵席照样摆,心里又生嫉妒与不屑。
她心觉鸿湘楼能做出来的菜肴,自己也可以做得到,便逼迫几个厨师去鸿湘楼偷师学艺。
何方几个厨师被这想法震得无话可说,当即据理力争,很是不屑干这种事,但还是被她威胁得没办法,只好板着脸依样画葫芦,也搞起了类似菜色。
什么六珍盘、十珍盘。
唐果儿看外形差不多,又仗着唐家比那青楼之地高贵不少,价格便定的极贵,可味道却实在是差很多。
一开始还有人捧名声过去试试,可一顿饭之后,就有种被当冤大头的感觉。客人渐渐地变少了,还让闻香阁被笑话画虎不成
反类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