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一瞥,扫过唐果儿那隽眉细目的模样,有些疑惑,“你们就没个消息?”
唐果儿微微直起腰,看着她艳红的裙袂,叹了口气,哀哀道:“郡主你不知道我家姐姐的性子,她就是想要出去闯荡,分家也是她提的。我们叫她回家多少次了,也不听我们的……”
平阳眼皮一抽,意味莫名地看着她。
“最后不知怎么到了鸿湘楼那种地方,我们都是为她好才想了这个法子救她于水火。”唐果儿语重心长,“姐姐以前是被宠大的,大约不知道鸿湘楼那种地方不能进,但家里人是真为她着想啊,哪有家人会让自家姑娘留在青楼的呢?”
都分家了还算个屁的家人。
平阳撑着左颐,她行走江湖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姑娘不是什么好鸟,但是这话么,倒也不是没道理。
“是吗?”她冷淡地回了一句。
唐果儿见她动摇,心下窃喜,暗道自己果然赌对了,又接着自作聪明说:“姐姐就是因为胆大,才得罪了宣城王,果儿因此还为她吃过宣城王的板子呢。”
她还以为平阳听到这会更厌恶唐昭昭
,毕竟牵扯到她弟弟。
这临安城中,谁不知道这姐弟两个是蛇鼠一窝?
可平阳细长的柳眉却皱了起来,“她,得罪过宣城王?”
唐凌风心觉不妙,“果儿……”
可还没等他说完,唐果儿已连忙开口:“看来郡主有所不知,姐姐胆大妄为,新婚当日把宣城王拉来替代新郎呢!”
唐凌风呼吸一窒,唐凌御也看了过去,心惊肉跳。
唐果儿说得如此直白,这件事看来郡主不知道的,如今却是知道了,这不是给唐昭昭甚至唐家添麻烦吗?
“果儿!”唐凌御想要示意她不要继续说,紧张地看看郡主。
但唐果儿却仿佛又找到了对付唐昭昭的密码,正喜出望外,恨不得趁机将唐昭昭碾进脚底,哪里会听他们的暗示!
她面带悲伤,却滔滔不绝地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大有不说完不放心的架势。
平阳面无表情地听完,紧盯着唐果儿,忽而回想着墨林的话来。
她自然是信墨林的,唐昭昭救了自己的弟弟这种事,墨林不敢作假。
她游历山川什么人没见识过?眼前这姑娘话里话外把一切责任推给唐
昭昭,只差没说这一切都是唐昭昭自作自受,让她去找唐昭昭的麻烦了。
这要是进了宫,怕不也是踩低拜高颠倒黑白的一把好手,不亚于宫里的那些个娘娘妃嫔。
可平阳郡主的心思唐果儿哪里会知道,只说得痛快淋漓,以为对方对唐昭昭已经厌恶至极,正期待她的反应。
下一秒,平阳果然阴沉地说道:“你说你替唐昭昭挨了我弟弟板子是吧?本郡主告诉你,她可不止得罪了我弟弟,还在酒楼里冒犯了本郡主。”
唐果儿面带红光,连忙跪下,“还请郡主网开一面,姐姐也只是一时糊涂,定然知道错了,等姐姐回来可不要责罚她。”
呵。
平阳慵懒地抚着鞭子,“好啊,我不责罚她,”旋即话锋一转,“你这么善良,就再替她受次罚吧。”
光大堂中倏的死寂。
唐果儿脑海一空。
众人一惊,未及反应,平阳骤然寒声,“都还愣着干什么,去取条长凳子来,先来三十板子好了。”
唐凌御霍地反应过来,“郡主息怒!果儿口不择言,不是故意的!”
“郡主不看僧面看佛面,这里好歹是将军府,
无错凭何打人!”唐凌风也慌了。
平阳一声嗤笑,满脸讽刺:“本郡主想打就打,你奈我何?告诉你,你们将军府里藏着这么一个舌灿莲花的宝贝,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说完霍地起身离开。
就在三人以为这是郡主放他们一马的意思时,平阳清冷的声音又幽幽传了进来。
“一定要把板子打完,本郡主……要成全她的‘姐妹情深’。”
这厢唐果儿在府里鬼哭狼嚎,唐昭昭却已经跟着两个汉子进入了另一片天地。
这神仙寨处于渭水中央,山腰之上,形似梯田往上,劈开一处易守难攻的野林残障,面山朝水,丛林茂密。
沿路不少小喽啰,进退之间可见漫林碧透,金灿灿的光芒穿入开阔的向阳面,是一片开阔的水塘。
冷面汉子正在取水筏,朝对面塘边的水草丰茂处招手,水中横出一条长绳,上了竹筏回头:
“过了水塘再翻山而上,得走几里地呢,你走得动吗?”
唐昭昭盯着水塘,脑海中划过一个想法,心脏怦怦跳,连连点头,“当然可以!”
三人迅速跳上竹筏,那水草处冒出两个小喽啰
把竹筏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