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风呼吸微窒,眼神飘忽,这也是他担心的。
“大哥,你说这是要是让父亲知道了,以父亲的暴脾气,只怕是能把鸿湘楼闹翻,”她抓住唐凌风的袖子,忧心忡忡,“可若真是如此,到时候咱们唐家的名声就没了!”
“大哥金秋就要科举赶考,此事若传到皇庭,会不会影响到大哥你的口碑?还有父亲,将来如何在朝堂立足啊?自古文人笔下不饶人的,再叫御史参奏一本,咱们唐家会不会惹来祸端?”
“祖母年纪大了,若是知道这件事,气坏身体该怎么办?”
唐凌风脸色越来越沉,他就是有这些顾虑,所以才没敢告诉父亲。
唐昭昭真有本事,竟然到了青楼谋生,莫不是故意在报复唐家?
他心中本还心虚着,可听唐果儿几句话下来,反倒有了几分怒意,沉吟不语。
唐果儿掀了掀眼帘,见效果差不多了,又咬着下唇道:“其实,要避开这些事,也不是没有办法。”
唐凌风忙问:“你有办法?”
“这事只要不闹出来,又能怎么着呢?”唐果儿上前一步,巴巴地望着他,“大哥,其实我们可以在筵席那天之前,去把姐姐带回来,藏起来,这样不就
好了?再怎么糟糕,至少也可以躲过父亲啊。”
这法子听着还行,但是想到唐昭昭那性格,唐凌风不禁担忧道:“她一个大活人,又素来是不服管的,我们怎么带的回来?”
唐果儿抿唇一笑,手帕子拂去浅淡的泪痕,低声道:“这事么,当然就要和二哥商量了。咱们,从长计议。”
翌日清晨,朝光清阔。
座东大街上马车滚动,百官络绎入了内城,监管游走的带刀禁军神色严肃,瞥一眼过马走车的各服品级官员,目光犀利。
一辆马车从旁经过,车上银铃作响,禁军看了一眼,见山头带着王府标识,便不再注意。
马车直接回到了宣城王府,侍女一进清池苑,就见到正在院中耍鞭子的郡主,忙上前道:“郡主,都打听到了。”
平阳立刻停手,鼻尖凝着晶莹的汗珠,兴致勃勃招她过去,“快跟本郡主说说,昨儿个是怎么回事?”
“回郡主,”侍女恭敬道,“那鸿湘楼的筵席果然是名满临安,不止咱们王爷,那些达官贵人尤其是世家的公子哥儿都喜欢在那儿定筵席。”
“真有这么好?”平阳轻嗤,“她们的筵席只是筵席?别不是还有些其它的吧?”
“是有些歌乐,不过那鸿湘楼倒是不经营皮肉生意。”
平阳郡主不置可否,“早就脏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还有呢?”
侍女道:“昨日后厨有人闹事。一个叫周文星的七品外地官员想讨厨娘回家做小,厨娘不愿意,就在后厨吵嚷起来,不慎冲撞了王爷。”
“后厨的事,怎么会冲撞到王爷?”郡主敏锐地挑眉,沉吟片刻又问:“周文星人呢?”
“周文星被罢官了,”侍女想了想道,“据说是吏部直接下的公文,撤官免职,还叫他全家离谱得禁足在家里。”
平阳心领神会,吏部直接下发公文,这事八九不离十,就是自家弟弟干的了。
那样在青楼闹事的官员,想来私底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罢了就罢了吧。她更感兴趣的是那个厨娘。
侍女知道她的心思,跟着又道:“那厨娘说是叫‘唐厨’,生得如何不得而知,不过这厨娘现在是鸿湘楼的主心骨了。”
平阳挽了个花鞭,忽而眯起了眼,“准备一下,我们也去鸿湘楼坐坐。”
她倒要看看那个厨娘生得有多好,居然能让自己弟弟都冲冠一怒。
至于厨艺?平阳压根没往那边想。
她素来是个风
风火火的人,说干就干,踩着鸿湘楼开门的时间低调地带着侍女跑了去。
而来到了鸿湘楼,她才发现这里的人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多,长队竟然都从柜台排到门外来了!
“不就是个青楼筵席,至于吗?”平阳也没多想,直接从大门进去,习以为常地去柜台一敲,“听说你们这里可以定筵席,给本姑娘也定一个。”
前头柜台管事一怔,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柜台前的人一声呛了回去,“欸!干什么呢?没看到大家都来排队吗?后面等着去!”
“就是啊,”其它民众也跟着皱眉,“我家少爷过生日,一年可就这一次,你凭什么插队啊?”
平阳郡主竟被吼得怔了一怔,她在京城霸道惯了,谁敢对她大呼小叫?顿时气笑了,“不就是一个破筵席吗?三百两让不让?”
头一人勃然大怒,“三百两算什么?谁稀罕你那点银子?滚!”
滚?
竟然有人让她滚?!
平阳脸色刷地冷下来,猛然将腰间鞭子往桌上一拍,“放肆!吾乃平阳郡主,你敢叫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