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霜、青青只当他还在不好意思,也没在意。
唐昭昭盘着虾仁,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姜浩那苦大仇深的脸,而后不出意外地又同姜浩那复杂的目光对上了。
姜浩心虚,瞬间将视线挪开,叫唐昭昭心下好笑,也没做声。
她其实早就看出来姜浩这两天有些不大对劲了,这小子一会儿惧怕她,一会儿又用无比同情的目光打量她,过会儿几乎变成了怜悯,不知道那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左不过是因为自己跟唐家的关系罢了。
将虾肉盘好,唐昭昭借着洗手的空隙,来到姜浩身边,低声说了一句:“集中精神,再这样魂不守舍的,回头红霜跟青青的手艺都快要赶上你了。”
姜浩一个激灵回过神,下意识看向红霜跟青青。
红霜正站在唐昭昭盘的虾丸旁边观摩,青青拿着盘子用青菜打底装盘,神色也异常认真。
姜浩心里条件反射地浮起小小的紧张感。
这两日她们确实跟唐昭昭学得很认真,吃够了在前方伺候人的苦楚,能得到这个机会,两个丫鬟几乎是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后厨。
姜浩抬头,对上唐昭昭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越发尴尬。
再这样下去,自己这个“师兄”都
快败给两个“师妹”了,这怎么可以?
不信,他深吸口气,收拢神识,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与此同时,鸿湘楼前方,一辆蟹青色马车缓缓停下,车夫掀开帘子,打了伞伸出手。
一人抓住侍卫的手跳下马车,抬头看向鸿湘楼大门,微眯起眼。
雨势滂沱,天阴如盖。
街面上没有太多人走动,几个小厮站在楼前屋檐下待客,一眼看见从马车里出来的公子,眼睛倏地直了。
那公子生得俊眉修目,玉面容冠,一双狭长的眼透着几分与生俱来的高冷,乌青的长发用玉簪锁住,满身暗麒麟纹绣的青锦长袍,一条十八玉扣腰带。
他往那儿一站,仿佛整个鸿湘楼都因此亮堂起来,虽是瞧着年纪轻轻,却叫楼里见惯了大场面的姑娘们都红了脸,红着脸你推我搡,居然不好意思上前迎接。
然而与这美貌无双的公子大相径庭的,却是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形容粗犷、不修边幅的壮士。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一个鼻下带着八字胡,前者看着五大三粗,后者瞧着奸猾猥琐,怎么看怎么败坏美感。
这是谁家的下人,生得这般粗……魁梧?
墨林正因脸上毛奇痒总忍不住想抓,但见着一干美女
对着自己一行人面露羞涩,赶忙忍了,昂首挺胸。
这样大的雨,总不好将贵客压在门前等着,姑娘忙驱了小厮上前。
小二也反应过来,因着楼里虽然也常有些气质迥然的贵客上门,但云景辰又比他们贵不可言,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架势,小二态度也异常恭谨小心。
“贵客可是定了筵席的,请往二楼来。”
云景辰看他一眼,故意背过手,不紧不慢地朝里走,一边分心打量着大堂里的情况。
大堂之中还有客人,堂正中央正有人拨弄着琴曲,还有其它小二跟姑娘在中间穿行上菜。没有他担心的轻薄浮浪,无论是客人还是姑娘,作风都还挺规矩的。
云景辰心里先松了口气,上二楼入了雅间之后,又见雅间之中屏风桌椅俱备,并没有床榻异物,心里又满意一分。
墨林偷偷观察着,看云景辰故作正经,眼珠子却左右转动,心中止不住好笑。
小二也没注意,点头哈腰地将人都送进去,一边退身问:“这便是贵客定好的雅间,您且落座,敢问您想看什么才艺?”
云景辰好奇地看着他,声音清亮,“这才艺能够给厨子打赏吗?”
小二一怔,有些纳闷地摇头,“呃,自是不
会。”
那叫才艺有什么用?宫里头的曲乐班子他都看腻了。
云景辰兴致缺缺,“那就算了。”
小二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墨林忍不住伸手捂住下半张脸腹诽,要不要怎么明显?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目的吗?
小二不曾多待,换了茶水既退下,揉着脑袋瓜去后厨叫菜。
这几日鸿湘楼的筵席定得满,大家也很快适应过来,没过多久,八道菜中的两道菜就上来了。
小二身后跟着两个姑娘,依次端个托盘,他满脸堆笑,唱声洪亮,“贵客临门,这是八珍盘中的前菜:雪蟹沙律、冬菜茄子炆鲜鲍!您请好,等吃得差不多了便会上主食!”
这菜不算是凉菜,却还是分开上的!
云景辰从没见过这种说法,眼里不自觉露出几分新奇。墨林见状,忙问道:“不知这‘前菜’是什么讲究?有何说法?”
小二有些尴尬,“贵客莫怪,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