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郡主性格火爆,最好四处游历。若不是半个月前,宣城王遇刺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她怕是还要再过半年才会回来。
这紧赶慢赶才赶回来,平阳郡主脚下生风,着急忙慌地只想快些见到自家弟弟。
可谁知前堂、书房走了一圈,却半个影子都没见到,“奇怪,人呢?”
直到这时,留守的墨恒才带着几个侍卫手忙脚乱地迎上来,“属下见过郡主,郡主……王爷不在府里。”
平阳郡主速度极快,墨恒又不敢动手,险些给她撞了个倒仰。
只见她拧眉,纳闷道:“他素日最不喜欢出门,才被行刺多久又出去乱走?他去哪儿了?”
墨恒尴尬,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回郡主,王爷去了鸿、鸿湘楼。”
鸿湘楼,临安花街柳巷第一名,曲艺杂乐第一坊。
平阳郡主一愣,心思陡转。
这个时候还能去鸿湘楼,看来遇刺的事确实没什么大碍。先前那小子回信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故意安慰她,这会儿才终于放下心来。
神色微缓,平阳转念一想,不禁笑了,“可以嘛,这才多久没见,没想到我这弟弟居然也开窍了。”
她以前还
差点以为这小子不好女色呢。
平阳郡主笑过,继而又担心道:“不过那鸿湘楼里外三教九流的人不少,他带了多少人去?墨林是怎么安排的?他人呢?”
“郡主放心,墨总管是……是跟着一起去的。”墨恒讪笑。
紫云心下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果然,话音刚落,那平阳郡主的脸色遽变,几乎跳脚,“墨林居然敢给我逛窑子?!”
她猛地转身,想也没想就要去鸿湘楼抓人。
“郡主且慢!”紫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给墨恒使眼色,“郡主别担心,墨林是去保护王爷的。咱们还是在府里等着吧,说不定是有事要办呢?”
墨恒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大步上前拦住她,“对对对!郡主,王爷是有要调查的事情才去鸿湘楼的!”
“你说的是真的?”平阳郡主目光恻恻,“骗我的下场是什么你知道吧?”
墨恒不着痕迹地一顿,然后点头,“真的,属下敢用名誉担保!绝不欺骗郡主。”
看他如此信誓旦旦,平阳郡主勉勉强强信了,这才老实坐下来等。
不过,到底要调查什么,他那弟弟居然还亲自跑去青楼?
午时
正中,鸿湘楼中一片忙碌。
墙外长街之上人声鼎沸,墙内小厮脚不沾地地来回奔走,红霜一面擦汗一面小跑进来,“来了来了,听人说就要来了,咱们可以准备着起锅了。”
红霜跑得小脸绯红,眼中却笑意愈浓,同青青两个对视一眼,喜不自禁。
姜浩有些恍惚,一边同两人准备筵席,一边偷偷往左边瞧,心底总有几分惶惶不安。
自那夜从宣城王府回来,他便整宿难眠,看唐昭昭的眼神与态度也不受控制地产生了细微变化。
往日还能偶尔跟她调侃两句,若是烦了还能跟着互怼,可现在,他一开口就忍不住回忆起那精美华贵的王府,还有那个带着帷帽却贵气逼人的少年。
那可是宣城王,坊间谁人提起他不会抖三抖,不说其残暴行事,便是提起陛下对他的宠溺无度。
宣城王直截了当地说自己是唐昭昭的夫君,以他的身份,显然没有必要用这种事情来欺骗自己,那唐昭昭必然就是宣城王妃无疑了。
但是……
余光再度一瞥,姜浩看了眼唐昭昭那不施粉黛的面孔、平平无奇的打扮还有那双生了厚茧的双手,以及因为
忙里忙外而逼出来的一头热汗,心情复杂。
这是堂堂的王妃吗?
他反正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一头汗的师父,跟宣城王妃的身份连接起来的,那荒谬感简直挥之不去!
“诶,想什么呢?”面前一只手煽过,青青围着围裙上来,“别愣着了,我菜都洗好了,你杀条鱼怎么连鱼鳞都没去?”
啊?
姜浩一低头,砧板上的鱼翻着白眼,鱼鳞厚厚一层,脑袋瓜已经被刀背拍裂了,登时尴尬起来。
“我重新洗一下。”姜浩面红耳赤,抄起鱼就往外走。
红霜揉着面粉抬头看了一眼,往日她是最看不过姜浩的,现在倒给他说了一句好话:
“这小子别不是太累了吧?这几天客人这么多,筵席忙得我都有些疲惫了。”
“累什么啊,就是晚上不好好睡,”青青摆手,“昨天夜里我还见他在廊子里瞎逛呢,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思春起来。”
唐昭昭正拿刀给虾仁开背,闻言噗嗤笑开。
红霜更是忍俊不禁,“我的个老天爷,你可嘴上积点德吧!这年纪的小男孩可禁不起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