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话还未说完,帘子再度被掀开,姜浩扛着一袋子土豆往地下一扔,“干什么呢!厨房重地外人不得擅入懂不懂,谁让你来的?”
唐昭昭眼见着周文星面色扭曲了一下,回头冷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鸿湘楼的帮厨!”姜浩抓起桌案的刀,又从地上抄起一个土豆,咔一刀下去,盯着他问:“滚不滚?”
那刀直直落下,劈开土豆,然后稳稳贴着皮肤定住,把唐昭昭都吓了一跳。
那青年更是脸色微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拂袖哼道:“不知所谓。”而后头也不回就跑了。
唐昭昭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将刀拿走,“你干什么呢?不要手了?”
姜浩嘴巴一撇,“你放心吧,我没事。你以后别跟他说话,离他远点,谁知道这狗东西又存了什么坏心思?”
唐昭昭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怕我被占便宜?放心吧,他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敢卸了他的手脚。”
“他可是老板娘的亲戚。”姜浩挑眉,“你确定?”
唐昭昭猛地一噎,老板娘那客客气气的态度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整个人顿时尴尬起来,“呃,总之,我尽量躲着他
,行了吧?”
姜浩叹了口气,心道鸿湘楼就这么大,哪是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两人性格中都有点破釜沉舟的狠劲儿,也都没把这当一回事,开始忙着洗土豆。
眼看就要到饭点,鸿湘楼大门关上不久,唐昭昭将十来块豆腐刚分好,就要往各处端的时候,青青突然跑了进来。
“昭昭,别急着装盘,再蒸一会儿。”
青青说完就要回去,那心急火燎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前面出了大事,唐昭昭跟姜浩对视一眼,放下手里的东西立刻就跟了出去。
来到前堂,就看见十几个人都在楼上楼下聚着,担忧不已地看着三楼上。
就在此时,一个青瓷花瓶的碎片从桐花台里飞了出来,啪一声砸得支离破碎,惊得众人倒吸口凉气。
“那周文星今年又闹什么幺蛾子了?我还从没见晚娘发过这么大的火呢。”
“怎么闹得这么厉害?周祸星不会打人吧?”
“他敢!我们这么多人在,他要是敢对老板娘动手,我就不信他能竖着离开鸿湘楼!”
“真不知道老板娘干嘛这么顺着他,又不是真的小叔子,是我早就跟他恩断义绝了……”
唐昭昭听了半晌才明
白,原来这周文星说来还算不上晚娘的正经亲戚,“那他跟晚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浩冷着脸,眼神阴沉沉的,“他们根本就没关系!”
红霜脾气暴躁,跟着冷哼道:“晚娘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嫡女,因着当年家族被人连累,女眷被贬入青楼。那周家大少爷周陵是她的青梅竹马,原本两人快要议亲,也是一片情真意切,于是周大少爷便出钱将晚娘赎身带了出来。”
唐昭昭一怔,旋即恍然。
难怪,难怪晚娘的待人接物中总带着说不出的端庄大气,原来竟也是正经大户人家的姑娘。
思及此处,唐昭昭豁地明白了自己入楼当日,晚娘为何会那么毫不犹豫地收了自己。想来,是因为感同身受吧。
“可晚娘家族落魄,那周家父母既嫌她清贫,又怕她背着祸事,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她进门。”说到这里,红霜禁不住苦叹:“这人往高处走,本也不罕见,咱们谁没见过呢。”
这楼里被贬的小姐还少吗?谁有见过几个昔日朋友、知己过来帮衬呢?
“周大少爷便带着晚娘离开江南,谁知他竟在路上染病,患了重疾去了。”
说时,上面摔
东西的动静越来越大,虽是闭着门窗,可窗纱上偶尔却映着那周文星指着晚娘鼻子低声骂什么的影子。
晚娘颤了一下,随手便将手边松栽往他脚边一砸,声音瞬间炸开,“周文星!我在京城待了这许多年,你要跟我比人脉,信不信我让你从此进不了京城?!”
周文星被吓了一跳,红霜眼里的嘲讽也越发浓郁,“晚娘孤身一日,千辛万苦将周大少爷埋葬,辗转来到京城,借着剩下的体己开了鸿湘楼,一步步做到今日……”
之后的故事,便不难想象了。
“那周家父母不知从哪里知道晚娘赚了钱,如今在京城落了脚,于是很快就找上门来大吵大闹,要她赔自家儿子性命。”
唐昭昭没有作声,论理,那周陵的确是因为晚娘去的,晚娘也的确理亏。可周家跟晚娘本就有了婚约,因家族落败毁约,周家本身也是理亏。
姜浩也记得那年的事,虽然自己还小,可那周家大闹的场景却不小。
“当时晚娘在京城立足不久,还没有这么多人脉,过得也很艰难。”姜浩默了默,眼神颇有几分复杂,“但周家走的时候,却几乎将晚娘账上所有银两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