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度平日无所事事,好像总陷在花天酒地里浑浑噩噩的,但却是个很机灵的。
尤其自从唐凌芥离开家之后,他自己也好像有点打通了任督二脉,竟一下子就对这话心领神会了。
三哥说的是唐昭昭被赶出临安城的事情。
或许,还有唐果儿这个亲生妹妹心性诡谲的事。
或许是相处时间不够,先前唐凌度没有反应过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唐凌度却摸着味了。
这个唐果儿,身上带点小家子气,就跟他平日去寻花问柳时那些故意在他面前装柔扮弱、阴阳怪气的姑娘一样,嘴巴甜,下手狠,而且还很表里不一。
上次让他去拿那首饰盒,当时唐凌度就觉得有几分奇怪,但却没有多想,可事后细细琢磨,却总觉得不大对味。
还有那宣城王的事情,更是让他感到悚然心惊。
若是唐果儿明明知道宣城王无意婚事,彼时两边都没言明,大家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便就过去了,怎的她偏要上门去挑明?
她难道就没想过,惹怒了宣城王,唐家会面临什么下场吗?
每每到了深夜,唐凌度都忍不住想到这件
事。可第二日在饭桌上,又看见父兄几个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越发拥堵烦闷了。
唐凌度最烦想这些事情,也不想陷在这种沉重的情绪中,他摆摆手说:“哥你自己应付得来就好,”然后笑了笑,“我到旁边看戏去,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看戏?
呵。
唐凌芥见微知著,看眼他身上花花公子的风流做派,幽幽道:“少喝点酒,年纪轻轻,别只顾着玩,花街里的姑娘你敢乱碰,我打断你的腿。”
唐凌度脸红,悻悻一笑,“我保证守身如玉,行了吧。”
唐凌芥无言以对。
唐凌度寒暄两句,匆匆告别,直离开益元堂,整个人才长舒口气。
三哥眼神挺毒。
他还真不是去听戏,而是跟朋友约好了一起去花街逛逛。
他的朋友都跟他年纪差不多,头上有父兄,凡事用不着担忧,担忧了也只会被父兄骂一句“没用添烦”,则索性放任自流了,还清净些。
就他们这样的,去花街未必是去找女孩儿,还有的故意上前卖弄身份风雅的,到时听那些姑娘们温言细语,崇拜又敬佩,心里就很是舒服了
。
怎么都比家里的父兄充满嫌弃的耳提面命听着舒服就是了。
唐凌度摸了下身上的香囊,还有特地换上的一身新衣服,又摸了摸自己三七分的头发与梳得光滑油亮的鬓角,确认自己英俊潇洒、年少风流之后,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没走两步,就见路边几个同样美服修身的公子冲他招手,一群人生得也是平头正脸、衣冠楚楚,就冲他心照不宣地笑。
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花街牌坊前。
这临安的花街少说也有上百座,几个人正商量着今儿要去哪一楼,却突然听人道:“去鸿湘楼吧。”
唐凌度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人立刻附和道:“我也觉得鸿湘楼好,上回我就去过了,你也是为了那个吧?”
“难道你也是?”
几人目光一对,对彼此的去意心知肚明,怪模怪样地笑了起来。
唐凌度挑了挑眉,“鸿湘楼有什么好玩的?单单听曲可没意思,难不成你们还想跟她们吟诗作对?”
一人勾住他的脖子,啧啧摇头,“唐兄啊唐兄,你这就是孤陋寡闻了吧?谁说去鸿湘楼就一定要听曲了?”
“不听曲还能怎么?”唐凌度不以为意,“里面的姑娘连摸个手都不行,虽然是艺伎,但有时候也太正经了吧?真要出淤泥而不染,就去别地儿开店去啊。”
“这话说的,那人家不有的是官奴嘛?”
那鸿湘楼中的确有几个被贬的官家小姐,不过不巧人家姑娘发达的时候他认识,这会儿人落魄了再去,凄凄惨惨的不说,多尴尬啊。
所以对这鸿湘楼,唐凌度大多还是选择避嫌。
“算了吧,那些风雅的东西我是真欣赏不来,还不如起戏园子里看武松打虎呢。”唐凌度晃着扇子,还是觉得不行。
“那不行,我这次就打算去这儿呢。”
一张大脸凑到面前,是吏部尚书家的六公子,他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平日里跟唐凌度混得最好。
他冲唐凌度神秘地笑了笑,“我说你小子,想得太多了吧?你以为我们要去干什么?”
唐凌度诧异,“还能干什么?”
一人按下他的脑袋,嗤笑道:“人鸿湘楼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是去吃东西的。”
唐凌度越发不可思议了,“去鸿湘楼吃东西?鸿湘楼有什么东西
给你们吃?”
鸿湘楼是名气很大,但是里头的吃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