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天色黯淡。
天空云翳阴沉,临安城附近大街左右一片静谧,几道身影在夜色中偷偷穿行,打几家墙上翻了进去。
唐昭昭忙了一日,睡得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哪里传来惊呼声,忙坐起来。
“什么声音?”
何婶匆匆忙忙进了内院,见她没事才松口气,“没什么事,是旁边几个邻居遭了贼,没什么损失。这杀千刀的,好歹没偷到咱们这儿来,你快去睡吧。”
遭了贼?
内城之外,禁军严密把控的地方也有贼啊?
唐昭昭浑浑噩噩的,也没深思,又回了房间休息,一倒头就睡过去了。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唐昭昭照常营业。
过了辰时,天阴阴的,看着要下起雨。唐昭昭忙收了摊,三两下跟何婶回了小院。
浓云滚滚,一股带着寒意的冷风从桃花树下拂过。
唐昭昭正想着今日可以早早休息一下,跟何婶说会儿话,小院的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
财哥儿去开了门,没过多久又急急跑进来,脸色有些不对,“小姐,您快去看看,不好了。”
唐昭昭脸色微变,跟何婶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出去。
待至门前一看,才发现是几个脸熟的食客,其中一人正捂着肚子,有些苍白
地靠着墙,见着唐昭昭就苦笑,“小娘子。”
云中传来阴沉的雷鸣,唐昭昭不知为何,心下一凉。
“王伯,你们怎么了?”
“老板娘,你那鳗鱼饭出问题了。”电光闪过,王伯面色白得渗人,“咱们吃了你那鳗鱼饭,中午还好好的,没过几个时辰就开始腹泻,如今那医馆外已经排起了长队!”
“什么?”何婶声音一颤,“怎、怎么可能?之前都没问题的啊!”
王伯也叹道:“就是因之前没有问题,所以我们觉得这次保不齐是个意外。小娘子年纪轻轻的做生意也不容易,我家夫人也帮你晒过鳗鱼干,想着过来给你报个信,怕是过会还有不少人要来找麻烦呢!”
这是念着之前的情分,不忍心呢。
唐昭昭脸都白了,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却当机立断道:“多谢几位通知我,请诸位放心,如果是我的责任,我绝对不会推辞!”
几人看她态度诚恳,也就没说什么,捂着肚子又走了。
“这、这可怎么办?”何婶一下子慌了,“咱们不会沾上官司吧?”
“总归人是在我的小吃摊上出的问题。”唐昭昭深吸口气,转身急急进了房间,将自己这段时间挣的钱都带上,道:“走,我们去医馆!”
“不是,你们带把伞啊!”
何婶阻止不及,他们已经跑出去了,她又六神无主,忙去找何方说这事。
雨很快就下了,淅淅沥沥地洒满临安,长街之上浑然死寂。
唐昭昭脸色微白,眼里掠过阴沉之色,很快就跟财哥儿来到了那家医馆。
果然正如王伯所说,这医馆里都是小食摊上的熟面孔。
那几人也没料到她竟然敢跑过来,也都是一怔,神色古怪地看看彼此。
唐昭昭在人群中找到大夫,上前急问:“大夫,这些病人,果真都是吃错了东西的缘故吗?”
大夫苍苍白发,抬头时虚着眼睛,待看清是个年轻女子才道:“这内虚下泻之症,多半就是吃的东西里有坠肠之物,多数是巴豆,但好在啊,并不伤根底,倒也没什么大妨碍。”
唐昭昭一听,手指还是狠狠攥紧了,“谢谢大夫,我知道了。”
“巴豆,”财哥儿怒道,“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
医馆里弥漫着一股恶心的味道,唐昭昭半晌没作声,过了片刻,她突然回头,当着众人的面,忽然深深鞠了个躬。
那发丝上还在滴水,医馆一静。
“今日的事情我知道了,是我没有处理干净食材,很对不起诸位的厚爱。”唐昭昭诚恳道:“
为表歉意,今日诸位的诊金都由我来付。”
医馆外有人好奇往里看,医馆内顿时不平静了,“好哇,我就说是在她那儿中招的!”
“道个歉就算完了?”
“老板娘,我们可都是奔着信任你手艺去的,你这么对待我们,不合适吧?”
早就料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唐昭昭抿了抿唇,再次饱含歉意地说:“我知道今日的事是我辜负了诸位的信任,所以诸位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多少钱我都愿意赔。”
何财一下子急了,“小姐你……你哪儿来那么多钱啊?这就是有人故意给我们下药!”
“不管怎么说,是我的疏忽,就该我赔偿。”唐昭昭对他摇头,她不是推卸责任的人。
不依不饶的人抱着手臂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