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儿在这头吃了瘪,那头薛放也很是受了一场苦楚。
衙役下手不留情,那刀把直接拍得他鼻头血流不止,又在长街上拖了好一段距离,鞋都丢掉一只,可谓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干净净。
时下路人见过这事,又认出他们身份的,都将此事当做一件新闻挂在嘴边。
薛放素好面子,心里恨得牙痒痒。
一想到唐昭昭那同从前截然相反的态度,心里更起不甘。
更可恨的是唐家,明明自己才是唐家的女婿,他们恁不知从哪里偷来一个汉子摆上正堂,叫薛家被人耻笑不说,事后还翻脸不认账!
想到这里,薛放在牢中更觉似有一把钢刀刮在心上,直等到薛宁送来重金把自己赎出去,蒙着脸坐上马车,趁夜灰溜溜地回了家。
王氏在家见到自己灰头土脸的儿子,脸上淤青难消,心肝直颤,直骂唐昭昭不识好歹,唐家忘恩负义。
“那唐昭昭分明是个水性,从前交好时哥哥好哥哥坏,而今罢了,竟然教官府来抓你。娘看,咱们以后就别同他家混了,只当不认识就罢了吧。”
“罢了,怎么能罢了?”薛宁心中嫉恨唐昭昭,却不罢休,“娘你好生糊涂,那唐家
何等势力,分明只要一句话就能摆平的事!可唐家几个兄妹都在哪里,谁曾说过半个字了?”
“我的亲娘啊,女儿看他唐家分明就是故意报复咱们家。咱们但凡退一退,明儿他们就能洒黄尿到咱们大门口了!”
王氏素以儿女为重,闻言一惊,“好歹有旧日情分,何至于此?唐家势大,咱们可得罪不起。”
薛宁没好气,“哎呀娘,你就是太畏缩了,他家也不过是商户发家,有什么好怕的?”
“唐老太太若果真记得咱们家,那婚宴上怎么还会让个野男人给自己拜了礼?”薛放寒着脸,吐出口血沫,“唐家势大,咱面上是不能得罪。不过等着吧,这事不会这么简单算了。”
一灯如豆,薛放眸藏寒星,阴翳得叫人心惊。
一夜过去。
临安最热闹的正南朱雀道打起了梆子,各家酒旗映着朝霞猎猎作响,街面上已经有挑着面汤的小贩四处走动。
唐家酒楼进进出出,城外菜贩子推着车往里送菜,后厨小厮招呼人前来接应,交付定钱。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厮又出来了好几趟。
眼看街上人越来越多,前些日子在唐家酒楼预定的酒席也都快要准备了,林
管事却看见小厮又在外走动,不禁皱眉,“还在外头浑跑什么,还不进去帮忙?”
小厮心急如焚,“不成啊管事,这还有一味食材没到呢!”
林管事一惊,“哪味食材?”
“是海货,新鲜的鳗鱼!前儿张员外定了两座席面,那可是亲自点了那道‘活烤鳗鱼’的,这薛家今儿怎么这么慢啊!”
薛家?
林管事拢着袖子,沉吟片刻,“这样,我过去薛家那边瞧瞧,别是海船路上出了问题。你先找人去找其它地方买些回来。”
林管事吩咐下去,立刻又往薛家的供货堂人去。供货堂里尽是水腥盐澡味,林管事熟门熟路地找到供货对接人。
“王管事,”林管事卖了个笑脸,“您忙吗?”
王管事也笑,“还行。”
林管事放了心,这才道:“是这样,我过来问一问今儿你们供鳗鱼的似乎迟了些,莫不是下面人出了什么事?”
“哪是下面人出事啊,”王管事漫不经心地摆弄着算盘,“是上头出事了。您家这鳗鱼啊,一贯都是主子亲自负责的,就怕有人在中间着手出了错落……”
他说着又不说了,分心去点旁边的海鱼。
林管事看他态度散漫,也不
知是个什么意思,心里正着急。
王管事又回过头,叹道:“为了给唐家提供第一手好货,我们家主子可是费尽心力,可是现在你看,这人无缘无故进了大牢,哪有心情再操心这些事情啊。”
林管事听得心下一个咯噔。
王管事道:“您也体谅体谅咱们。”
林管事讪笑着,心里有了计较,忙又问道:“那敢问这何时才能恢复供应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王管事拱了拱手,“这都要看主子的心情,咱们都是听命办事,也没办法不是?”
这是给甩脸子了!
林管事脸上青红不定,都是商户,他也没好意思拿身份压人家,立刻回到楼中,叫人想办法去别处找鳗鱼,而后赶来唐家回报。
酒楼上的事一贯是唐凌风帮着照看,唐凌风立刻就将此事告诉给了唐映天。
唐映天自成了将军后,看的都是国家大事,何曾为了几条鱼而费过心机?
“什么心情不心情,那薛放分明是故意给唐家摆脸子!是昨儿进了大牢颜面尽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