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儿受伤,众人也没心思跟她纠缠,直接不欢而散。
唐昭昭提着包袱直接去了贤德堂。
老太太喜欢清净,靠着西侧院边树了一度大理石屏风,布置雅致朴素,平素没甚要事,也不要儿孙过去搅扰。
走过天井,唐昭昭就看见一个包头妇人在门前停着,似是看着自己,忙上前道:“苏嬷嬷,我来向祖母请安,祖母可醒了吗?”
苏嬷嬷上下看了她一眼,道:“你且先等一等,我去同老太太回个话。”
她转身进去,蹇帘时见唐老太太手里捧着本蓝皮书翻阅。
当年唐家发家之初,是唐老太太靠着一手好手艺扬了名,可这铺子一出名经营也就跟着忙碌起来,老太太打那之后就再也没怎么进过厨房。
这本蓝皮秘笈就是老太太一辈子的积累,也是唐家那些酒楼饭店至今为止盛名不衰的最大仪仗。
“老太太,大小姐在外求见。”苏嬷嬷轻言慢语道。
唐老太太翻页的手顿了顿,沉吟片刻将书合上,“叫她进来吧。”
听见老太太叫自己,唐昭昭松口气,忙调整情绪进去。
一进去后她也没敢看唐老太太的脸色,直接
跪地请罪,“昭昭拜见祖母,祖母晨安。”
包袱放在身边,唐老太太瞧见她小脸有些苍白,却镇定从容。
“昨日孙女久候薛放不得,另寻新郎成亲,令家族蒙羞,倍感惭愧,无地自容。”唐昭昭直截了当开口,“昭昭愧对唐家教养,愿意离开唐家,从此与唐家断了关系,以正唐氏门风,请祖母成全。”
苏嬷嬷来到屏风口就听见这句话,脸上颜色一变。
唐老太太一时没接声,过了会儿才道:“薛家狂妄无礼,薛放心地不正,本不是良配,是咎由自取。但你也实在大胆,儿女婚姻当顺父母之命,你自作主张,勿怪你父亲震怒。”
唐昭昭听她声音平静,有些疑惑。
唐老太太突然话题一转,“不过这亲既成了,老身也总得问一问,不能留个不明不白:那新郎是哪一家的后生?”
唐昭昭语塞,低头看着唐老太太的鞋面儿,“祖母放心,昨儿个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新郎也未露面,现下已经走了。”
权宜之计。
终身大事就找了这么个“权宜之计”。
唐老太太叹了口气,柔声说:“你先起来说话。”
唐昭昭看
老太太始终没有点头的意思,怕是另有话要说,迟疑了一下也并没有固执忤逆,而是起身往右手椅子上坐了。
这时候,唐昭昭才同自己这位祖母正式见了面。
老太太与记忆中一般,头发白了,可眼神却精明得很,精神矍铄,坐得也端正,脸上血气红润,是个懂保养的。
就在这时候,老太太发话了,“你不必担心,如那后生果真合适,唐家帮着扶持一下也未尝不可,将来也是你的依靠。”
唐昭昭微怔,心中忍不住涌出一股热流。
看来唐老太太是真心为她着想的。
唐昭昭心下感动,接下来的话反倒更加有底气了,诚恳道:“祖母厚爱,原不该辞,不过此事孙女会妥善处置,不愿再给唐家添烦。孙女不孝,离府之后,也不会忘记祖母恩德。”
唐老太太深深看了她一眼。
苏嬷嬷听得心寒,唐昭昭久居闺阁却能立此决心,若不是被伤透了心,怕就是实在待不下去了。
然而尽管如此,唐老太太却始终没有应允,反而冷不丁又转移了话题,“座东大街有个闻香阁,是唐家酒楼的分店。”
唐昭昭不明所以,同老
太太四目相对,忽而想起来,那闻香阁好像是原主的嫁妆。
不过现在自己没有跟薛放成婚,这个铺子怕不会给自己了。
唐昭昭抿了抿唇,有些失落。她深知自己这样"净身出户",虽是获得了自由,但生计怕是会遇上大困难。这是古代,一个小姑娘出去哪里找得到活儿干,大路上不被人拐卖了就不错了。
而若是真的有个酒楼,或者只是个小饭馆,只要能做个厨子,自己就等于有了地方施展一技之长,生活自然不用愁。
不过,唐老太太突然说起这个,莫不是念着和原主的亲情,多少想补偿点吧?
唐昭昭掀起眼帘,巴巴地瞅着老太太。
老太太不露声色,低头拿起茶碗,挡住唇边的弧度。
放下茶碗时,唐老太太又淡淡道:“你要出府住段时间也无妨,那闻香阁旁刚好有处两进院子,现住着闻香阁的主厨一家。”
“你也需个落脚之地,不如搬去那里,就当你是去学厨艺了。”
自古君子远庖厨,世家小姐也是如此。
不过唐老太太自个儿就是厨娘发家的手艺人,这事发生在唐家也不足为奇,只能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