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这样，堵在夏言伊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咕咚地落了地。
她换上厉祁景让人送来的一套纪梵希女装，托着小下巴看了一会儿埋头工作的男人，脸上始终挂着傻兮兮的笑容。
半晌后，她一拍脑门，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便轻手轻脚地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夏言伊走出厉氏大楼，张望了一圈，看到一家养生菜馆，便进去给厉祁景打包了一份饭菜。
走回来时，在旋转大门口，对上一张神色灰白的脸，眼神黯然得让夏言伊心里也涩涩地难受，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对方。可是，她又知道爱情不是对错、输赢，这四个字可以简单划分的。
“厉太太，我们谈谈，可以吗？”李秘书哑着声音，淡淡地说。
夏言伊沉思了一分钟，点了下头，“但是，我要先把饭菜给他送上去。”
“厉太太，我等你。”
夏言伊将打包的两菜一汤一碗米饭放到今天新添的桌子上，“祁景，先吃饭吧。”
厉祁景匀速书写的动作一顿，豁然抬起头，眼神幽深地盯了一眼忽然亲密而自然地唤他——“祁景”的小女子，俊朗的面庞流露暖意。
他们的关系比从前更好了。
而他
确定自己是越来越放不下这个小女人了。
“快点！”夏言伊凶巴巴地瞪了厉祁景一眼。
厉祁景微微挑起一边眉毛，大咧咧地伸了一个懒腰，笑容邪气，“是，老婆大人。”慢悠悠地起身，去了洗手间。
出来后，就见夏言伊拿着包，没来由地心头一慌，“要去哪里？”
“我去对面的咖啡馆看看书，打发时间。你结束后，去找我吧！”夏言伊笑眯眯地说。
厉祁景傲娇地“哼”了一声，注视着夏言伊拉开门——
“不要跟陌生人讲话，尤其是男的。”
夏言伊眨巴眨巴眼睛，扑哧笑了，朝后挥挥手，“我假装没听到！”
夏言伊到了咖啡馆，美眸环扫一圈，便看到坐在一个僻静角落的李秘书。
有葱葱郁郁的绿萝和一个金鱼缸挡住，位置还算隐蔽。
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没有叫点心，因为都清楚，从那一幕发生起，她们便没有一起吃茶点的可能性了。
“厉太太，抱歉。”李秘书摩挲着咖啡杯，眸光澄澈地看着夏言伊，笑，“您知道，很多事情都没办法用嘴巴说清楚的。而我……既然您看到了，我也没什么可解释的。我明天会上交辞呈。”
“为什么？”夏言伊淡淡地问
。她想，如果自己捉奸在床，断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的。如果李秘书像小说或偶像剧里演的秘书那样，她此刻也不会坐在这里。
“从进厉氏第一天起，我就爱上了厉总。我从助理秘书，一直爬到今天，厉总就是我的动力。不过，我有自知之明，我的出身注定我配不上他。”
李秘书转头，望着这个霓虹闪烁，繁华而让人寂寞的城市，淡淡地笑，“可惜，厉总连圆我一个梦的机会都不给。厉总，他变了……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他，今晚大概是会要我的。”
夏言伊心头一凉，脑海里浮现厉祁景刚刚吊儿郎当地说，“是，老婆大人。”淡淡的暖意又熨帖了她的心房。
她想，谁都有过去。过去的厉祁景是什么样子的，她不在乎，也没资格去计较，因为她没参与进去；她在乎和厉祁景现在所拥有的。
夏言伊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的咖啡，放下杯子，表情不悲不喜地看着李秘书落寞而平静的侧脸，“李秘书，保重，祝你好运。”
李秘书应该也说不下去了，而她也无意于聆听李秘书的暗恋故事。对于李秘书刚刚说的这番话，她也没有什么可回应的。
当然，她更不可能假装大度地请她
为厉氏留下。
夏言伊不屑矫情，更不想委屈自己。
她之所以来一趟，是两个女人都清楚，这件事得有一个句点。
“厉太太，你很幸运。但愿，你一直如此幸运。”
李秘书扫了眼结账离开的夏言伊，喃喃自语。
夏言伊在咖啡店门口望着对面高楼，最顶层的灯火辉煌，忽然不想现在就过去。
她甩着手里的包包，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意外地看到现在已经很少有的报刊亭。
夏言伊还记得，当年上初中时，为了买5毛钱一份的篮球报，她也是饿过肚子的。
现在看到这个报刊亭，模糊的记忆铺面而来，那时和男孩子窝在一起讨论乔丹的日子不再有，而他们关于篮球的热血执着，却给了少女们金子般的岁月，也激励他们：梦想是要有的，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夏言伊弯唇一笑，走到报刊亭前，一本一本地抚摸，问玩手机的老板，“还有《篮球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