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全起见,宋阳羽提着装了蛇的编织口袋走出房间,将它远远放在走廊的一侧,回头对韶惊鹊说道:
“同志,现在不确定你房间里还有没有别的蛇,我建议你暂时先别回房间,到大堂坐着等等。”
这条金环蛇出现得十分蹊跷,它虽然身怀剧毒,生性却不算胆大,更不会主动往有人居住的区域活动,这其中肯定有古怪。
韶惊鹊点点头,心中暗自庆幸今天要不是碰见他见义勇为,只怕自己难逃被蛇咬的厄运,当即再次感激道:
“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叫韶惊鹊,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一般住在军区招待所的不是军人,就是军属,韶惊鹊看他身手干脆利落,像是一个军人,光空口道谢没诚意,她琢磨着明天一早去做面锦旗送给他。
韶惊鹊?
一只令人惊艳的小雀鸟,还是一只受惊的小雀鸟?
倒是都有些符合他对她的初印象。
宋阳羽笑了笑,正要开口回答,楼梯口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声:
“首长?你,你们怎么在一起?!”
来人正是在楼下没听到后续动静,忍不住好奇溜上来偷看的小丽。
她原以为韶惊鹊是不是被吓晕在了房间里,却没想到刚一上楼就看见宋阳羽只穿着一个白背心,和好端端穿着睡裙的韶惊鹊站在一起,顿时又惊又气,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
这个狐狸精!
陆营长现在生死未卜,她就立马忍不住开始勾引其他男人了!
听她一开口就质问,韶惊鹊眯了眯眼睛,那语气像是在说她和这个青年军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顿时面色一沉:
“你来得正好,我想找一下你们招待所的经理。”
小丽心里“咯噔”一下,眼底有些慌张,嘴上却强硬道:
“这么晚了,经理早下班了,有什么事跟我说不就行了!”
宋阳羽没说话,看向小丽的眼神有些探究的意味。
之前他还觉得这个服务员虽说妆容有些夸张,待人有些过于热情,但至少彬彬有礼,可现在看来她对韶惊鹊的态度却很是生硬,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
韶惊鹊听她这么说,也不废话,指着放在走廊边上的编织口袋说道:
“行,那你自己看看,你们招待所的房间里有什么东西!要不是这位同志帮忙,你们招待所可能就要摊上人命了!”
小丽哪里会不知道编织口袋里装的是什么,她只是没料到宋阳羽会帮韶惊鹊抓蛇,这样一来韶惊鹊不仅非但没受到教训,反而还因祸得福地结识了宋首长,这怎么能不让小丽恼羞成怒?!
她不甘示弱地瞪向韶惊鹊,高声道:
“大晚上的,喊什么喊!也不怕影响其他同志休息!一条小蛇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还摊上人命,我看你就是在危言耸听!”
这话一出,韶惊鹊顿时满脸惊诧,宋阳羽的神色也是一凛——
刚才他们可谁都没说编织口袋里装的是蛇,这个服务员连看都没看,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小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露出了马脚,见韶惊鹊一脸错愕没说话,以为她被自己的气势震住,洋洋自得地继续说道:
“行了,不过一件小事,还影响人家首长休息,拿出去砸死不就行了吗?你们这些文工团的同志就是娇气,遇到一点小事就呼天抢地,依我看完全就是小布尔乔亚作风,真该像前几年一样多接受接受再教育!”
她说的前几年便是红小兵盛行的时期,那时候小丽年纪虽然小,却也跟着家里的哥哥姐姐参加了不少“运动”,那些充满煽动性的讲话、铺天盖地的宣传单深深地刺激了她幼小的心灵,经年累月的影响下,她脑中各种批斗人的话语张嘴就能来。
也就这两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各种运动突然停了下来,街道上也陆续给她们这批终日游荡在街上,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安排了工作。
当时正赶上她嫂子生娃大出血,抢救回来后伤了身子,没法儿再出门工作,就让她顶了她嫂子军区招待所服务员的班,要不以她小学都没毕业的文化程度肯定是没法儿进军区招待所这样的单位。
她知道宋阳羽是中央军区政治部派来的首长,便故意说些自以为“政治正确”“思想端正”的话来贬低韶惊鹊,顺便抬高自己,不成想宋阳羽听后脸色越发生冷。
他一脸严肃地看向小丽,眼神里尽是审视,与之前对她和颜悦色的态度截然不同,沉声说道:
“服务员同志,请注意你说话的用语,不要说一些不利于团结的话,实事求是,就事论事,不要随便给别人扣大帽子!”
前些年,华国各个行业、各个领域无不遭受巨大创伤,大批有识之士遭受迫害,整个国家的经济遭到巨大损失,发展近乎止步不前,社会也陷入前所未有的动荡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