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如轻纱一般,从我们身边掠过,飘向天际的一端。
告别了老铁匠,我腰间的那柄铁剑苍然在天地之间,似乎在蠢蠢欲动。
我们在秦岭的巍巍青山之中穿行,我曾经不止一次地乞问上苍:“你真的存在吗?你在哪里?我们将要去向何方?”
苍天不语。
“假如你真的存在,那么你会以什么形象向世人展示?”
苍天依旧不语。
有些事情的发生总是令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我们渴望有人能给我们答案。
可是,总是没有。
总算有人跟我们说,可以用的我们的感受,可以通过内观得到答案。
夜晚,暮风柔软。
我们走在山间小路,说说笑笑,享受着如此恬静的夜色。
月光皎洁,星河璀璨。
我望着夜空发呆,想那腰间的老锈迹斑斑的铁剑和今夜银盘似的月亮一样充满迷思。
月色浓,花香更浓。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在这灵山秀水中徜徉,顿时心生旷达之感。
远处,月下有一长亭。
“你们听过没有,相传晋朝有个叫做王质的樵夫在石室山中伐木时,看到几位童子在下围棋,便在一旁观看。童子递给王质一枚像枣核一样的仙果,他含在嘴里便不觉得饥渴。棋局结束后,王质起身发现自己的斧柄已经腐烂,回到村里发现无人认得他,原来他在仙境中度过了一百年,而人间已过千年??”
“倒是有这么一个故事,那长亭却和故事中讲述的有几分相似之处。”
我们登上山顶,到达长亭。
只见长亭上又一副楹联,上联是:山明水秀,山水空蒙潋滟,下联是:晴岚雨奇,晴雨浓淡相宜。这副对联跳读亦可读作:山山水水山水明秀空蒙潋滟,晴晴雨雨晴雨岚奇浓淡相宜。
“这楹联倒是有几分玄机。”
进入长亭的里面果然看到中间摆放了一个石桌,桌子上面分明是一个棋盘的样子。
“如此良辰美景,又逢这等雅事,我们在此对弈岂不妙哉?”
“我不懂”毛天阳摇了摇头。
童辽本是绿林中人,奈何他此时没有下棋的雅兴。
“剑客之大成者,在闻道不在数术,凡学艺,有道无术,术尚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围棋乃是世间万象的聚合,高手博弈,先要谋大局、懂取舍、知进退,不囿于一时之先后、一地之得失,这是弈者心境,亦是剑客心境。”
此时,夜空一片微云尽散,月光如银般流泻下来,在我们身上笼罩了一层辉光。
管玉璋在师叔的教导之下,十分有灵性,对于琴棋书画有有些造诣。
于是,管玉璋欣然应允。
二人各收了棋子,空枰开局。
时光不语,在这方寸之内,便是敌我之战场。
管玉璋执白先行,以示对我的尊敬。
双方一旦落子,场上只有对手,输赢全凭本事,只有奋力一搏才是对对手最大的敬意。
前16手双方有来有往,波澜不惊。
第十七手,管玉璋剑走偏锋,白棋右侧挂角,以形成右侧更加广泛的阵势。
第十八手,黑棋紧跟防守,稳扎稳打。
管玉璋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在棋奁中夹出白玉棋子,略加思索,凭借先行占角的优势进一步压迫黑棋。
我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毅然决定放弃右侧角落,转而在左侧寻找突破口。这一招看似保守,实则暗藏玄机,等待时机。白棋攻势凶猛,四面围攻,毫不留情地近距离搏杀,不给黑棋任何喘息的机会。黑棋无奈之下,只能一步步后退防守。
棋局进入中盘,白棋已占据明显优势,但进攻仍未停止,咄咄逼人。黑棋在不利局面下,依靠坚韧不拔的意志,顽强抵抗。白棋则继续扩大优势,试图将黑棋赶尽杀绝。
我闭上眼睛,深思熟虑后小心落下一子,依然保持沉稳和老练。
此时,管玉璋神情严肃,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而慕容庭轩则显得轻松一些。他望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山脉,那里似乎隐藏着无数的变数和挑战。
“嘶…啊…”我长出一口气,喃喃道“逐鹿中原,不到最后时刻,谁能取胜尚未可知啊。”
此时,白棋只需一招绝杀,就能锁定胜局。
管玉璋手持棋子,神情略显紧张和骞蹙,他凌空的手在棋局上方盘旋皴寻。
过了半刻钟的时间,他仍然没有落下棋子。我实在忍不住,提醒道:“举棋不定,难胜其耦。”
管玉璋面对成功的巨大诱惑,一叶障目,匆匆落子之下竟下出俗手。
我敏锐地捕捉到管玉璋的破绽,使出神之一手,局面瞬间急转直下,黑棋迎来反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