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的话音刚落,便从他身后再次冲出四名身材魁梧的衙役。
他们动作迅猛,快速地将王刘氏一家牢牢按在地上。
只闻“啪”的一声脆响,板子沉沉地落下,王家父子瞬间疼得肝肠寸断,那凄厉的喊叫声仿若猪嚎,令之前围观看热闹的人群皆浑身一颤,心尖儿也跟着哆嗦起来。
但更让他们感到胆寒的,还是刘家父子喊出的话语,“别打了,别打了。爹,我们实话实说吧,爹——”
他声嘶力竭,眼神却满是期盼与急切地看向不远处的妻子,在他心里,只要妻子点头认可他的话,他们父子或许就能摆脱这危险处境。
可惜,他极度自私。
而他的妻子也不遑多让。只见她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喊道:“相公,你已经对不起爹娘了,难道还想让纯儿小小年纪就失去母亲吗?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如若这话是对王刘氏喊的,她可能为了儿子、孙子选择隐忍。
但王家父子的表现却恰恰相反,见妻子(儿媳)不仅不帮忙,还妄图用他们的命来换取荣华富贵,当下便怒不可遏。
王刘氏的相公直接拼尽全力吼道:“我说,都是白莲。是白莲的表哥,许诺给我们五十两银子,只要我们今天在几位贵人的车架前按照他们事先安排好的戏份唱一出戏。”
见自家父亲开口,王壬也不管不顾地吼道:“对对对,白莲的表哥说了,只要照他说的做,说不定,还能攀上贵人。我们老王家的儿孙也能翻身了。”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和不甘,似乎在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感到懊悔。
但楚辞心里清楚,这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倘若这个计划成功了,他们不仅不会有丝毫的懊悔之意,反而会沾沾自喜,将其视为人生中至关重要的转折点,到处炫耀吹嘘。
这不,一听到儿孙能够翻身,王刘氏都顾不得满心的伤心,忙不迭地张口便准备替老公、儿子求情。
但是,楚辞会让她得偿所愿吗?
“好一个巧舌如簧!”楚辞怒喝道,干脆站了出来,“你怎么不说你娘可能会死呢?”
“即便不死,一个背负着恶婆婆之名,又被丈夫、儿子无情放弃的女人,她日后又将会是怎样的生不如死?你怎么能对此只字不提?”
楚辞声色俱厉,替她补全了王家父子刻意隐瞒的实情。
但,饶是如此。王刘氏的丈夫竟然厚颜无耻地说道:“为了王家,我想老婆子是愿意的。”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王刘氏闻言,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反驳,又似乎想要哭诉自己的委屈,可最后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楚辞见状,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
接着,她目光凌厉,来了一招杀人诛心:“可惜,你妻子愿意做你们王家向上攀爬的踏脚石,本郡主却不愿意成全你们这等无情无义之人。”
“哦,忘了告诉你们了,本郡主便是你们白莲表哥口中的那位贵人。”
果然,王家四口皆怒目圆睁,那眼神中满是愤怒与难以置信。
就连人群中看热闹的人看向楚辞的目光,也有些隐隐的不赞同。
张佳虽判案的能力不咋地,但察言观色的本事绝对不差。
这不,他立马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大胆刁民,竟然敢故意冲撞郡主车架。”
“按大周律,当处以杖责五十,流放八百里之刑。”
他的声音洪亮且威严,让人不敢轻视。
也让那些对楚辞心有不满之人,在这一瞬间猛然意识到王家人究竟犯了多大的忌讳。
他们原本心中的那点不满,此刻也如同被兜头浇下的一盆冷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心的惶恐和后怕。
同样害怕和后悔的还有王刘氏一家。
王刘氏的相公率先涕泗横流地哭喊道:“郡主饶命啊,大人饶命啊,皆是我们一时鬼迷心窍,方铸此大错,我们已知晓过错了。”
王壬也跟着苦苦哀求:“求郡主和大人开恩呐,我们断不敢再有下次了。”
“是白莲的表哥,一切皆是他指使我们为之。我们不过是从犯,我妻子白莲可为证。”一边说着,还一边推搡着不远处的妻子,满心期望妻子能将一切和盘托出。“白莲,你快说呀!”
就连王刘氏也赶忙说道:“对对对,我们愿全盘托出,我们确是真的知晓错了,求您饶恕我们这一回吧。”
楚辞见状,对王刘氏虽哀其不幸,却并未怒其不争。
毕竟,这个世界,女子的生存是何其艰难。
于是思虑再三,便道:“本郡主可以放你们一马……”
楚辞的话尚未说完,王家一家人便如捣蒜般疯狂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