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有伤在身,谈殷得了几日清闲。若不是天天六碗苦药伺候着,谈殷会更快乐。
夏日一日浓似一日,蝉鸣声一浪高过一浪,庭前的绿叶树也从最开始的嫩绿变成墨绿色,远远看去好似一张巨伞立在院中。
昨日晚间浮峥通过极意门的传音镜又催了谈殷,问她何时返回。在天道宗的时间虽不长,但日子倒算得上舒心,谈殷还真想死活赖在这里不走,反正她也没什么软肋握在莫为宇手里。经过这段时间的试探,谈殷也确定此前的猜测——系统并没有装配惩戒功能,至于上一次的电击,大抵是它贷的积分。
其他弟子都去习课了,这院子里大概便只剩下她与江岸青了。说起江岸青,那日遭她调|戏之后似乎没怎么见过。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去看看她的薄脸皮的师兄也无妨。
一想到江冰块儿那副害羞模样,谈殷心里就止不住地乐。乐过之后又开始照旧地可惜起来,真该找个能留下影像的东西,这样她便可以时时拿出来看。更重要的是,这也算是江岸青欠她一个承诺的明证,将来说不定会有用。
一路穿花拂柳,谈殷顺着曲曲折折的回廊,可算是到了江岸青所住的院落前。他现在肯定在院子里,之前谈殷旁敲侧击问了沈词,说是宁远瞻下令让他静养一段时日。是以,江岸青现在一定在屋内。
谈殷心情甚好,她不介意让自己的心情更好一点。右手一旋,掌心当即出现一个食盒,这是她昨晚喝完药特意托沈词第二日一定要带来的。
一直走到门前,也没见江岸青出来。他这工夫不到家啊,一点儿警惕性都没有。
【谁在自己家还要警惕性?】
谈殷:“自己家怎么就不需要了?你没听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吗?再说了,天道宗前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情,江岸青作为大师兄还这么没有警惕性,真是白当了大师兄。”
【啊对对对对……宿主说的都对……】
谈殷:“再阴阳怪气,小心我揍你!”
谈殷探了探身子,耳朵贴在雕花木门上。眯着眼仔细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一丝动静。
直起身子,谈殷只手挡在额前看了看高高挂起的太阳。她睡到这时候情有可原,可江岸青睡到这时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吧?还是说他竟然敢不听宁远瞻的话?
谈殷故意清了清嗓子,又侧着耳朵去听。这次听的时间稍微久了些,直听得她歪着的脖子泛酸也没什么动静。
失去耐性的谈殷开始哐哐敲门,那势头仿佛是与江岸青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连门框上的浮沉都被她的大力震得扑簌簌往下掉。
拍了好一会儿,没等来江岸青,倒是谈殷的手心先一步红了起来。
“师兄,你在里面吗?”谈殷不甘心地问。
她马上就要离开天道宗了,临走前自然是要来寻乐子的。不然以后再相见她可就只能见到那个凛若冰霜面若罗刹的江岸青了。
除了偶尔刮过的微风,院子里静悄悄的。
“我是怕江冰块儿有什么危险,我这可不是私闯民宅啊。”谈殷自顾自地嘟囔着,顺带往后退了几步。
江岸青就算再不愿意呆在屋里养伤,但只要宁远瞻亲自与他说,想来他也不会违背师意。大约还是在屋里的,至于为何迟迟没有回应,谈殷也不晓得,不过很快就要知道了。
哐当一声巨响,从里栓着的两扇木门被谈殷一个飞天大脚踹开,其中一扇直接拍在了地上。
【太残暴了!】
【宿主你这不仅是私闯民宅,现在外加一条毁坏私人财物的罪名了。】
“我也不是有意的。”谈殷无辜躺在地上的那扇木门,讪讪笑了笑,“我收了力道的,是天道宗不舍得用好木材,这可不能赖到我头上去。”
也不管那木门听不听得到谈殷的道歉,秉持着已经道完歉还能怎么滴的原则,谈殷一脚跨过木门,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谈殷径直越过外间朝里去了,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师兄?江师兄,你在吗?”
说来这还是谈殷第一次来江岸青屋里,果然和他本人一样无趣,偌大的屋子冷冷清清的,扫眼一看便看了个干净。
除了屋内传来的回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谈殷探头探脑地继续往里走,活像是个贼人。清了清嗓子,谈殷试探问道:“师兄,我进来了哦?”
象征性地等了片刻,谈殷又道:“师兄,你不回答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得到允许,也不算是私闯民宅了吧。”谈殷自言自语着,身子一转便往里走。
“师兄?”谈殷看着匍匐在案上的江岸青,心中顿生起气来,感情她在外头喊了半天,不惜冒着私闯民宅的罪名进来,他就在这里呼呼大睡呗。
又喊了几声,江岸青动也不动。
真是没礼貌极了,谈殷走到桌前,凑近江岸青耳朵大声喊了句,“师兄!”